秦薄扬垂眸沉思了片刻，然后抬头看向程锦，“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但还是没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除非时光亲口说出来，否则我也只能稍微猜测一下……这或许是跟我的腿有关。”
“你的腿？”程锦愣了一下，随后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腿上的伤？可是榆木腿上也没有受伤吧？这也对不上啊？”
“我之所以会怀疑，是因为和时光聊天的时候，她十分突兀的问了我一句，‘你腿上的伤好点儿了么？’如果按照一般人问候的话，在我的腿上和背上都有伤的情况下，她应该是问，‘你的伤好点儿了么？’而不是特意强调腿上的伤，所以我认为我腿上的伤或许对她而言有着什么别的意义。”
程锦琢磨了一下，然后点头，“有道理，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问的也是你的伤好点儿了么，她这句话问的的确有点儿怪，但就算是这样，可榆木的腿还是没什么问题啊？”
秦薄扬淡淡道，“这个可能性就太多了，或者时光是听到了深浅不一的脚步声，所以以为是我；又或者是她借着月光看到了一个一瘸一拐的影子，所以以为是我。总之可能性很多，而与之对应的可能性也很多，比如榆木只是腿麻了，又比如他是一只脚踩在了尖锐的石头上很痛等等。”
程锦点了点头，“好吧，可能性的确是太多了，所以这个不太好说，也不好作为判断的依据。”
林警官又自己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好吧，你们目前的分析虽然没有证据，但也算是能说服我了，但是你们总不会就凭借这些就把榆木抓捕归案吧？现在我们能留住榆木的时间可不多了，要是没有证据的话，我们只能放人，到时候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别急。”秦薄扬说道，“证据等会儿说，先说一下时光吧，虽然她不是凶手，但她也的确不清白，老金胸口的那一刀，应该就是她刺的，不过我看了之前的尸检报告，致命伤应该还是脖子上的那一刀，所以她倒也构不成杀人。”
“你怎么知道就是她刺的？”林警官又惊讶了，他们是怎么做到明明没在现场，却对案情分析的好像他们亲眼见到了一样的？
“因为没必要，艳阳死的时候是被一刀划断了气管，老金同样如此，这样一来，你不觉得老金胸口那一刀就太多余了么？而且当时时光醒了，并且听到或者看到了什么，当然介于旁边有瀑布，我更倾向于她是看到了什么，之后她或者是想起来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她本来就也想要对老金和艳阳做点儿什么，总之在那种情况下她什么都没做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那也只是可能性而已，由此就断定那一刀是时光刺的，是不是有点儿草率？或者只是凶手对老金的恨意更大一些，所以在杀了他之后又忍不住刺了他一刀呢？”林警官再次提出假设。
秦薄扬摇了摇头，“如果是为了泄愤的话，只捅一刀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你可以回忆一下你以前办的案子，如果是出于泄愤的目的，一般都是会连捅数刀的，而且刀子普遍会被拔下来，像老金这种，只有一刀捅在心脏上，而且刀子还留在上面，这更像是这个人捅了他一刀之后，由于心中的害怕而直接松开了握住刀子的手，然后仓皇逃离。”
林警官皱眉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他不由得对秦薄扬又多了几分敬佩，像他这么观察入微又心思细腻的人，对破案这方面的确要比他们厉害许多，不像他们，在没找到动机或者凶器、指纹等比较明显的证据的时候，很难从凶手的一下表现上来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
虽说这些东西没办法给凶手定罪，但至少可以锁定嫌疑人，然后再集中火力调查一个人的话，那么效率自然就会提高许多。
不过随即林警官再一想，就又有些为难了，“可是时光这个，证据就更不好找了吧？她同样没有留下指纹，甚至她那一刀应该是用睡袋挡着了，再结合之后的调查来看，应该是连血都没喷到她身上一点儿，她要是死不承认，也没办法啊？”
“她不是已经自首了么？”秦薄扬语气淡淡道，“就算没有证据，我想她也会认罪的。”
程锦微微挑了下眉，“你对她倒是挺有信心的。”
秦薄扬摇了摇头，“不是有信心，只是……”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是对时光有信心，只是他明白，时光宁愿坐牢，也不会想要回去面对那糟糕的一切的——他已经让人去查了，老金那封邮件，的确已经发送出去了。
只是这样的理由太过无奈，他并不想说出来。
程锦见他没说，倒也没继续问了，只转而说道，“至于证据，我想得需要你们把血衣找出来再说，到时候根据衣服购买的地点监控或者是网购记录等等方面围绕榆木来查，应该能查到蛛丝马迹的，另外就是安眠药的购买问题，就算刨去了榆木和花萌两个人，让剩下三个人都睡着的剂量，应该也不是很小，这方面应该还是比较好查的。”
林警官点了点头，面带忧虑的说道，“这两方面仔细查倒的确能查出来点儿什么，但就是时间上未必来得及，到时候把榆木放了，就算我们派人盯着，但也不能完全防止他逃跑。”
“这个你不用担心。”秦薄扬说道，“我之前已经让人去查了榆木的动机问题，今晚应该就能有结果，到时候只要时光翻供了，我们就有理由将榆木以嫌疑人的名义扣下。”
“可是时光会翻供么？”林警官表示怀疑，“一般来说，这种已经认罪的，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否则很难说服他们改变主意吧？尤其你们之前不是说了么？她现在心灰意冷，一心求死呢。”
这时，程锦站出来说道，“这个交给我吧，或许我有办法刺激她一下，不过……”她冲着林警官笑了下，“我希望单独跟她聊一下，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