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鸣闻言，心中倒是有些唏嘘，感叹似的说了句，“你这话我倒是相信……毕竟有些人，对于自己给别人带去的伤害，可从来不会记得半分的。”
说完，路远鸣又道，“那然后呢？你认出了她来，并且对她还有怨恨，你准备如何报复她？”
何欣扯了下嘴角，然后看向程锦，“你不是都看出来了么？我那点儿小心思，你当时就明白了吧？何必又来问我？”
程锦挑眉，“我自己看出来的，总不如你自己承认来的重要。”顿了顿，她道，“不过如果你不想自己说的话，我代劳倒也没什么问题。”
何欣就目光淡淡的看着她没说话。
程锦只当她默认了，随即便开口说道，“你知道肖雨晴是一个虚荣心极强的人，所以以一个弱者的形象接近她，对她表现出崇拜、唯命是从的模样，而果然肖雨晴就上钩了，她本来就是一个虚荣心强，又不是很聪明的女人，所以她对你的刻意接近完全没有察觉，还觉得自己保护了你，对你而言是恩人，你必定会对她十分忠诚。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养在身边的小跟班儿，实则心里对她憎恨不已，接近她只是为了报复而已。”
“你手段很高明，最惯用的就是捧杀和挑拨，比如那天在餐厅，你明知道肖雨晴和廖大志之间的关系，你在看到李妍的时候还刻意点出她之前被廖大志调戏的事儿，就是为了挑起肖雨晴的怒火，而肖雨晴也果然如你所愿，出言对李妍说了些难听的话，后来起了冲突，你察觉到肖雨晴萌生退意，就又故意先打起了退堂鼓，话里句句抬高李妍贬低肖雨晴，果然肖雨晴就被你这话刺激到了，越发不依不饶起来……而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让肖雨晴惹事，希望这些事传到廖大志耳朵里，让他厌烦了你吧？”
听到程锦的话，何欣倒是淡定，只笑了笑道，“你果然看出来了……是不是当警察的人眼睛都如你们这般犀利？在你之前，我一直在肖雨晴身边如此行事，却没人怀疑过我呢。”
程锦耸了耸肩，“倒也不尽然，你身边的人没有怀疑过你，不过是因为你在之前就一直给他们营造了一种你性格软弱的形象罢了，所以他们先入为主，自然不会怀疑你，但我不一样，我此前不认识你，第一次见你就看到你如此行事，会看穿倒也不奇怪。”
何欣点了点头，“哦，那看来我也没那么失败。”
一旁的路远鸣看两个人倒是你来我往的聊起来了，顿时翻了个白眼道，“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何欣，那你就只是想用这种手段来报复肖雨晴而已么？就没想过别的更激进一点儿的手法？”
何欣淡淡摇头，“警察同志，我虽然心中有恨，但也就是个普通女人罢了，你觉得有哪个普通女人会因为这么一点儿事儿就起杀心的？而且还是杀一个跟我并没有直接关联的人？”
程锦玩味一笑，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普通女人……呵，这个词语用的，恐怕你就不普通呢。”
何欣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她看向程锦，眯了眯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说笑了，我本就是个普通女人，你们的怀疑根本没有依据。”
路远鸣点了点头，“倒的确是有一点比较矛盾，你之前还在餐厅故意激肖雨晴，想让廖大志因此厌恶了她，而如果你那个时候已经想杀掉廖大志了的话，你这个举动似乎就有点儿多此一举了……除非，是在餐厅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才让你下了杀心。”
“那毒药呢？你说我突然起了杀心，我临时去哪里弄毒药去？”
“或许你一直随身带着也说不定，这并不能完全排除你的嫌疑，不如你先说说看，在餐厅之后又发生了什么？”程锦适时接过话去。
何欣抿了抿唇，然后面色淡淡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从餐厅和你们吵了架之后，肖雨晴心情不好，就直接带我回了房间，我们各自休息了一下，再然后就是廖大志叫她出去吃饭了，她就叫了我一起，再后来的事你们就知道了。”
程锦点头，“嗯，听起来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没有特别的就是最特别的。
何欣费尽心思的挑拨廖大志和肖雨晴之间的关系，可没想到廖大志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叫肖雨晴出去玩儿，如此，何欣心中难免会气愤。
觉得自己做了无用功，然后又恰好有那么个机会，会突然痛下杀手也不一定。
这些事程锦也只是在心里过了一下而已，并没有说出来。
何欣这边的问题如今大部分也已经交代了，再聊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两个人就先离开了。
回了车里，程锦又跟路远鸣讨论了一下，“你觉得何欣和肖雨晴谁的嫌疑更大？”
路远鸣沉吟片刻，然后答道，“我觉得何欣的嫌疑更大……肖雨晴，我基本确定她和廖大志的死没有关系。”
“为什么？”程锦挑眉。
“感觉。”路远鸣答的简单，“她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都没问题，她应该没有撒谎。”
闻言，程锦就想起上一个案子了，于是她忍不住揶揄了一句，“还给我提感觉？于翠红那件事你忘了？要不是秦薄扬，你可差一点儿就要把这个分尸的凶手给漏了，当时你也说的是感觉。”
提起这个，路远鸣脸上微微红了红，有些气恼道，“我都说了，给我点儿时间的话我肯定还是能抓出于翠红来的！谁还没有失误的时候啊！干嘛总提？”
程锦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我这不是提醒你么？免的一个错误犯两次呀。”
“……”路远鸣气的直接扭头不理她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路远鸣这被程锦一说吧，还真就有点儿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了……万一真的又失误了怎么办？虽说可能性很小，但如果真的一个跟头摔两次，那他还不得被笑话死？
看来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对于肖雨晴的调查还是不能停啊！
从何欣家回警局的时候，才下午三点钟。
刚一回去，就碰到了下楼的秦薄扬。
彼时，因为秦薄扬站的高，程锦并没有看到他，还在跟路远鸣讨论着对这个案子的看法，路远鸣倒是看到了，不过他心里还惦记着他们两个之前说好的让秦薄扬吃醋的计划呢，于是他自然也就装没看到，还故意和程锦离的很近，一起往里面走。
秦薄扬就顿在那里，眯着眼睛看着那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继续往前走，随后到底是没忍住，在两人走出两三米距离的时候，他倏然开口，“路远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