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薇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随后定了定心神，回望着程锦，一字一句，“……我没有杀人。”
程锦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淡淡的笑了，“那就走着瞧。”
说完，程锦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罗宇森快步跟了出来，看出程锦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他的语气也有些小心翼翼起来，“那个……你真的有把握？”
程锦沉默片刻，然后摇头，“没把握。”
“那你还……”
“不然呢？难道就让霍宁薇这么张狂下去？”程锦淡淡道，“就算没把握，也总要试一试。罗警官，你这边继续你们这边的方式，我这边也会想办法找到证据的。”
罗宇森忽然就有点儿惭愧，心情复杂的说道，“……倒是我狭隘了，你说的对，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的，为了守护心中的那份正义，再难也要还原真相！”
程锦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对她来说，从来都不是为了正义……又或者说，正义于她而言，就是秦薄扬这个人而已。
她所做的，从来都只是为了秦薄扬。
罗宇森说完那番打了鸡血的话之后就去忙去了，程锦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想了想，她先是给秦薄扬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秦薄扬的声音似乎微微压低了几分，带着柔和，“忙完了？”
听到秦薄扬的声音，程锦脸上也不自觉的扬起了几分笑意，轻轻应了一声，“嗯，刚忙完……你呢？在做什么？”
“陪我爸妈在客厅看电视。”
“哦……没吵架吧？”虽然叮嘱过了，但程锦还是有点儿担心。
秦薄扬似乎笑了下，随后才道，“放心吧，你叮嘱过我的，我都认真记下了。”
程锦这才放心，“那就好。”顿了顿，她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其实……我挺喜欢叔叔的。”
程锦自己也说不清，对于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秦宁，她为什么会觉得很亲切，或许是因为在那次催眠中，她看到了秦宁对陆茗烟释放的善意，又或者只是因为她能在秦宁身上看到与秦薄扬相似的东西。
总之，即便那天秦宁对她说的话并不好听，她却也对秦宁没有半分恨意，更没有半分不喜。
大概也正是因为对秦宁的那份尊敬和亲切感，所以她才十分难得的在秦薄扬要回家的时候叮嘱了他一句不要吵架。
秦薄扬听到程锦的话倒是有点儿意外，“你……是说真的？”
秦薄扬清楚程锦的性格，她性子其实很冷，即便是对于言默、路远鸣、孙义山以及孟凯这些朝夕相处的朋友，她也从没有说过“喜欢”二字，他唯一听到的，大概就是程锦对自己说了。
而如今他却是没想到，会从程锦嘴里听到她说挺喜欢自己父亲的。
即便程锦没说，可秦薄扬也知道，两人见面的时候，秦宁怕是没说什么好听的话，然而即使这样，程锦竟然也说了喜欢，折让秦薄扬不由得回头看了坐在客厅的父亲一眼。
而与此同时，程锦也已经回答了他的话，“真的，叔叔跟你一样，是个好人。”
秦薄扬看着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看着电视的父亲，默了片刻，而后才轻轻“嗯”了一声，“我很开心听到你这样说。”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程锦才略有不舍的开口，“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你也继续陪叔叔阿姨去吧，我们明天见。”
秦薄扬没问她还有什么事，只是轻声叮嘱了一句，“早点休息。”
“好。”
程锦挂了电话，脑海中想象着秦薄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坐在客厅看电视的画面，心中不自觉有些羡慕，若是她的父母也还在的话，那该多好？
这个“父母”指的是她的养父母，而非那个将陆茗烟和陆茗香困在那座小洋房里整整一个童年的恶魔夫妇。
收了思绪，程锦又给路远鸣打了一个电话，“我们再去宋岩开家看一看吧。”
路远鸣一句废话都没有，只说了一句，“行，你等我。”
程锦在警局等了二十分钟左右，路远鸣就过来了，于是程锦就跟罗宇森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跟路远鸣一起离开了。
路上，路远鸣没忍住问了一句，“案子……有进展了么？”
程锦随意的“嗯”了一声，“还差一点证据。”
于是路远鸣就明白了，“那我们现在是要回去找证据？”
“对。”
路远鸣就皱了皱眉头，迟疑道，“可是……那边已经被大家查过几遍了，我们再过去恐怕也查不到什么了。”
“我知道，可是没办法。”
程锦心里琢磨着，除了宋岩开家还可能有遗漏的证据以外，还有就是霍宁薇家了，这方面不用她说罗宇森自己就肯定会查的，另外还有当晚载了霍宁薇的出租车司机，他会不会也能给提供一点帮助？
但总之，那两方面都是罗宇森他们会查的，程锦这边唯一剩下的希望就是能在宋岩开家再找到一点新的线索了。
路远鸣和程锦到宋岩开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程锦这次没有坐电梯上去，而是选择了走楼道，她想从头开始认真的感受一下霍宁薇走过的路和她做过的事，或许就会有什么新的想法也说不定……
上楼的时候程锦也走的很慢，在楼梯间里四处观察着，期待着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不过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进了房间，程锦盯着地上白线圈出来的人形看了一会儿，然后道，“路远鸣，帮我个忙。”
看着程锦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模样，路远鸣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到底是在帮他，就算现在程锦故意耍他，他都得听话。
所以也就稍微犹豫了那么一瞬，路远鸣就点了头，“说吧。”
程锦就笑了，然后冲着地上白线圈出来的人形示意了一下，“你躺过去呗？”
路远鸣微微一滞，随后挑眉，“……案件重演？”
程锦点头，“是呀，重新模拟一下过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呢？”、
路远鸣心里虽然觉得扮演死人这种事儿还是有点儿膈应，但是也没推辞，直接点了下头道，“行……那来吧。”
程锦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路文楠的描述，“你脚朝着门，头朝着沙发趴在地上，脸冲着电视的方向，双脚岔开，一只手压在身下，另一只手朝电视那边伸着，嗯，就这样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