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断绝情爱,断的是‘情’,而不是‘人’。”
“若是人死了,就能断情,世上哪有那么多念念不忘,哪有‘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若是情没断,杀了她又有何用?若是情断了,你本就不爱她了,杀了她更没有用处了!”
“你的所作所为,就和喜欢打游戏的小孩子一样,他们摔坏了自己的游戏机,发誓要认真学习!”
“这是三岁小童才会做的恶行,你却以此为傲,视为大道,殊为可笑。”
“在你的眼中,你的妻子根本不是你的最爱,你最爱的是你自己而已。你只是一个自私自利,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忘恩负义之人罢了!”
“你根本就不能成仙,只能成魔!”
“你在杀死自己妻子之时,就已经坠入了魔道!”
这些话,就像炸雷一样在众人的耳中炸响,那些本来就明白的人,此时都摸着胡须,微微颔首,而那些动了心思之人,如醍醐灌顶,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心中后怕不已。
若是真信了这阮文安的鬼话,自己岂不是堕入了魔道?
王道长和谭道长二人对视一眼,满脸都是赞赏之色。
只有阮文安,脸色难看至极,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眼神凶狠,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
“贱婢!安敢坏我道心!”他怒吼一声,猛然而起,朝着柏舟劈出一掌。
这一掌摧枯拉朽,如雷霆万钧,天地为之变色,四周风雷动,众人只觉得眼前发花,睁不开眼睛,头发和道袍都被吹得到处乱飞。
柏舟也察觉到了危险,她脸上没有半点惧色,只有一副浩然正气,后退了一步,拿出了黄金剑,准备拼命。
就在这个时候,王道长和谭道长齐齐出手了。
他们飞身挡在了柏舟的面前,硬生生接下了阮文安的这一招。
柏舟拿着黄金剑,另一只手藏在身后,偷偷地给阮文安减血。
阮文安只觉得体内灵气迅速被抽走,眼神一沉,丝毫没有怀疑到柏舟的身上,只怀疑是谭道长和王道长的法术,只得后退了几步,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这时,众道士才回过神来,迅速起身,脸上满是怒火。
“阮国师,我们敬佩你是南越国国师,哪怕你不请自来,还是对你以礼相待,没想到你论道论不过我们炎夏国人,就恼羞成怒,想要对我们的人动手!你简直枉为修道之人!”有人厉声呵斥。
又有人用十分鄙薄的语气高声骂道:“这位柏道友说你自私自利、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真没有说错!像你这样的人品,还妄想成仙,简直是笑话!”
“自古成仙之人,无不是品德高尚,于生民有利,于社稷有功之人,你妄称得道,实为失道,迟早会遭天谴!”
“你忘恩负义,连对自己有恩的妻子都杀,还挫骨扬灰,这哪里是修道者,这明明是邪修!我等差点被你蛊惑,信了你的鬼话!”
这些指责的话语全都化为无数无形的箭矢,落在了阮文安的心头。
柏舟的话本来就让他心中方寸大乱,如今只觉得这些声音如同恶鬼的凄厉哀嚎,围绕着自己,让他无法解脱。
恍惚之间,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妻子站在面前,她身上血淋淋的,心口上还插着一把尖刀。
那天她在家里做好了美味的饭菜,等着他回家庆祝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回家之时,妻子那一脸的高兴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