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近来不少人来看过乐颜的母亲乐琴,妇人并不意外,邀请我们进去后说道:“我是住这附近的,最近阿琴病了,我就过来照看一下,唉,也是可怜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说没就没了,让阿琴以后的人生可怎么办哟。”
妇人絮絮叨叨的,言语里都充满了对乐琴未来的担忧。
据说乐琴没有丈夫,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女儿没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妇人把我们带到房门口,想到什么顿住,回头对我们说道:“前两天她……她突然病了,脑子有点不清楚,你们要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当真,啊?”
这话是几个意思?
然后,妇人意思意思地敲了两下门:“阿琴,我进去了?”
她刚要转动门把,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一支鸭机若手机接听,对着话筒“嗯嗯”两声挂了,再歉意地看着我们:“那个,我儿子回来了,我得赶回去,你们就自便吧,一会走的时候,把门关好就成。”
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估摸着本来就是邻里互相照看一下,原就不住在这。
就剩我们三个不尴不尬地站在人家房门口,不,仇诗人还是很气定神闲的,暗暗打量着屋子。
“姐?”裴芯小心地唤着我,询问我的意见。
我朝仇诗人看去,他对我点了下头,我便上前开门……
门无声地被推进去,目之所及就是一片昏暗,犹如一下子从白天迈进黑夜,当我试着走进去后,还闻到了一股闷臭味,就是那种房间常年封闭不通风的味道,当我看到拉紧的窗帘,临近十月的天气还是挺热的,房间里不通风也就算了,风扇空调什么的都没开,人一直憋在这里面是会憋坏的。
房间并不大,轻易就能看到床边一张塑料靠椅上,坐着一位憔悴枯槁的中年妇女,她怀里抱着一个相框,像抱着一个婴儿,一手还轻轻地在拍打着相框背部,嘴里轻轻哼着歌,整张脸陷入阴影中,模模糊糊看着,阴晦不定,犹如一个神经质的病人。
“阿姨。”裴芯看到这一幕,似悲从中来,几步过去,蹲在应该就是乐琴的中年妇女身旁,一手搭在她的膝上,哭了起来,“阿姨,我来看你了。”
乐琴没有反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不到旁人的存在。
“阿姨?阿姨?”裴芯轻轻摇晃着乐琴的腿,“我是裴芯啊,我来看你了。”
乐琴的哼的歌被打断,她顿住,好一会慢慢地侧过头来,因悲伤过度,她两鬓发白,平添几分苍老,定定地看着裴芯,目光森沉沉地像要吃人。
裴芯自责地垂下头,解释着,“对不起阿姨,我之前太害怕了,不敢来见您。”
乐琴依然定定地看着她,在我以为她可能会爆发时,她忽然移开目光,看着前方,对着无人的空气笑了,笑得很慈祥,“颜颜回来了?”
裴芯愣住:“阿、阿姨?”
我也愣了,乐颜的鬼魂回来了?
不可能吧,真有情况,我这双阴阳眼会看不见?
“饿了是吗?”乐琴阿姨边说边站起身,“好好,妈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她越过蹲地上的裴芯,再从我和仇诗人身旁走过,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留下我们三个,我和裴芯面面相觑,裴芯呐呐地问:“阿姨她怎、怎么了?”
照这表现来看,很可能是神志不清了,可前两天新闻里,她还能为女儿到处奔波,虽然悲愤,可说话还是很有条理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