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血红的大眼睛可吓人了,凶恶得像要吃人,我就顶着这么一副一点不温柔的目光挨近了那大脑袋,轻轻依偎上去,额头挨着它。
你看,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能把你认出来的。
不用多说,不用解释,没有那些甜腻的情话,没有美好的对未来的承诺,甚至,不曾温柔,可事实上,我一直享有你给我的,最独特的温柔。
大脑袋在渐渐地变得透明,直至消失时,那双血红大眼里流露出的,依然是恶气满满的警告:
警告我不许胡来,警告我,必须好好的!
“妈妈!”
真正睁开了眼睛,黑暗褪去,手电筒的光晃人的眼睛。
小宝正跪在我身旁,轻轻推着我的手臂,抽泣着无声地喊着我,看见我醒来,小脸绽放出喜悦的光彩:“妈妈,妈妈!”
“醒了?怎么样,没事吧?”苗半仙在我想起身时,帮我一把,然后坐在我身后撑着我,我摸了把小宝的脑袋让他宽心,再把目光转向四周。
理应在负第二层的并且被烧成灰的木头人偶,此刻正排排站在四周,除了那扮演张晓芳的近三十个木头人偶,另外还添加了十来个,应该就是白溪他们的“扮演者”了,除此之外,多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袭红裙,一边长一边短,短的那边露出雪白的小腿,小腿上刺着一条蛇的纹身,刺青的手艺不错,那蛇跟真的一样。
在她的耳畔应别有一朵美艳又不俗辣的大红花,但此时,那大红花已然四分五裂,只剩下破碎的花瓣散落在周围,她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血吐出来。
我记得她,当初在那尸骨山的那座空坟里,她把我拐进一个空间里,逼着我看奴隶是怎么被剥皮的,还想逼着我去杀那些兵卫,差点没把我给逼疯。
后来给仇诗人砍断像是尾巴的裙摆,被她逃了。
“班澜,这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苗半仙问,我盯着那红裙女人,冷冷地笑:“我想,我们一直都停留在第一层……”
我不知道所在的地方是哪,暂且管这里为迷洞吧,有好几层,然而,从刚才到现在,我们其实一直没从第一层通过。
要说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也不尽然,准确的说,应该是真实与谎言并存,张晓芳他们是假的,他们的存在,是为了突显后来被冰封着的“仇诗人”等人,试想,两波人都冒充你的朋友,其中一方灭了另一方,拆穿了另一方,我们是不是就会更相信前者?
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地让我们相信“仇诗人”,自然是为了接下来对付睚眦。
我抬头看看那六根柱子,柱子上的龙纹不再发光,那六只雕刻的睚眦已经不再给人压迫感了,这会再看,一整个死寂沉沉的。
那是因为,之前,真正的仇诗人的精魄,就被封锁在六根柱子为支撑布置出来的困阵里,我想,对方有本事将仇诗人的精魄困住,却没办法将其销毁,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我的手来杀死!
回头想想就觉得分外惊险,我要真的信了红裙女人所扮演的仇诗人,那么……幸好,幸好我认出了真正的死人,也借助死人的力量,不仅让他的精魄脱困,他也帮我破除了一直困惑我们的迷境。
我心里焦虑的是,我不知道仇诗人的精魄出来后,去往何处,是到他的本体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