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并没拒绝楚飞白的“好意”。
伸手接过他飞速倒好的酒盏，尝了一口。
烈酒入喉，香气霸道。
楚飞白问：“如何？”
顾临渊放下酒盏，简洁地说：“好酒。”
对他而言。
在生人面前这样一句赞美，已是不易。
楚飞白早知他性格，也毫不在意他的冷淡。
他催促道：“既然是好酒，顾将军怎不喝完？”
顾临渊回应：“一会，我还要去当值。”
楚飞白笑嘻嘻说道：“顾兄，妖界安全得很，夫人还有殿下保护，你就且管喝吧！”
说着，他看向一旁沉默的陆芜晚。
“陆大人，你说是不是？”
陆芜晚本在出神，闻言抬眸，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句。
“嗯……是。”
萧羽乔也跟着打助攻：“顾叔叔，咱们的聚会为的是庆祝，你就不要那么拘谨了。”
被几双眼睛盯着，顾临渊却只是皱了皱眉：“你们庆祝，我在。”
这般的固执，不愧是顾临渊。
楚飞白和萧羽乔对视一眼。
萧羽乔急了。
给了萧殿下一个安抚的眼神后。
自信的楚飞白端起手里的酒盏，看向顾临渊。
眼里，有几分挑衅。
“传闻顾将军千杯不醉，我还想着同你喝上一通尽兴，现在看来，那些都是谣言啊。”
说着，楚飞白摇了摇头，喝下了杯中的酒。
明显的激将法。
殷明月若有所思地瞧着楚飞白。
嘴角带着笑。
要是看不出楚飞白今天是有意要将顾临渊灌醉。
他就白与楚飞白搭档多年了。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
殷明月弯了弯眼。
自家兄弟，还是得帮帮的。
他看向仍不为所动的顾临渊，笑说：“顾将军若是心系值岗，那还是先行离开吧。”
他嘴角轻笑：“小殿下的嘱托，自然是由我们冥司的人完成才是最好。”
话落，殷明月起身，端起酒盏：“大家都喝吧，夫人要是知道小殿下不尽兴，怕是要怪罪下来。”
楚飞白没想到殷明月会开口。
短短的愣神后，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也拿起酒盏应和：“来，我们今天一定要让小殿下满意，不让夫人费心！”
萧羽乔眼珠子一转，也顿悟了。
他看向顾临渊。
“顾叔叔，是我没考虑周全，你还是回去保护我妈妈吧，聚会有判官叔叔们在就好。”
他懂事地说着，眼里却流露出几分失落。
萧灵掩唇偷笑，看着他演戏。
她家小殿下还真是人小鬼大。
顾临渊本该顺势离开。
可他却僵住不动。
我们冥司几个人，听起来实在是刺耳。
将军的孩子，自然应该更亲近魔界才对。
他不能让这两个判官占了上风。
况且确实如殷明月所说。
他要是离开，小殿下不高兴了。
那……将军也会不高兴。
反正也就喝几杯的事。
顾临渊端起刚被他放下的酒盏，一饮而尽。
在楚飞白几人故作惊讶的目光里。
顾临渊勾起酒坛，又倒了一杯。
他冲着萧羽乔举杯：“喝！”
楚飞白三人交换了得意的眼神。
而后由楚飞白为主力，不停地与顾临渊推杯换盏。
顾临渊并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套路。
一心想着不能扫兴。
他就像个无情的喝酒机器，一杯杯下肚，脸色都不带变的。
陆芜晚见此，不由有点担心。
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顾将军，还是少喝点吧。”
陆芜晚的声音不大。
却让起哄的楚飞白和萧羽乔顿时停了话。
一时间，席间安静极了。
她这是扫了他们的兴致？
陆芜晚顿时有几分不自在：“你们继续吧……我就是看顾将军喝的有些多了。”
萧羽乔笑说：“没事，姐姐也是关心顾叔叔嘛！”
楚飞白已经喝得两颊酡红。
他勾住顾临渊的肩膀，笑道：“顾兄，这么一个大美人关心你，你不表示表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调侃，陆芜晚顿时有些尴尬。
顾临渊皱起眉：“楚判，不要乱说话。”
楚飞白是喝飘了。
非但察觉不到顾临渊的不满，还不知危险地继续惹祸。
他打了个酒嗝：“顾兄，我可没乱说话，她只定是对你有点意思，不然她……嗝……干嘛只关心你，不关心关心咱们啊？”
陆芜晚慌乱地瞥了顾临渊一眼。
只看到他依旧坚毅，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看上去，丝毫不在乎楚飞白的调侃。
说不上是轻松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她很快挪开眼：“楚判，你误会了，我只是和顾将军共事几次，才多留意一下。”
陆芜晚的解释，楚飞白八成是没听进去的。
因为他此时已经端起酒坛子，直接对着坛口吹了。
还不忘拉上顾临渊：“顾将军，这样喝痛快！让我看看你们魔族人喝酒的风采啊！”
边说，边被坛底剩下的酒淋了满脸。
俨然是醉得不轻。
萧羽乔看了眼狼狈的楚飞白。
又看了眼喝了许多，依旧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的顾临渊。
他无奈地认识到，他请的这个援兵……
好像并不怎么靠谱。
意识到这点时，楚飞白手里的酒坛子已经摔落在地。
他也四仰八叉地靠在椅子上，喝晕了过去。
顿时，场面极度安静。
陆芜宛和顾临渊各自沉默。
二人脸上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只存在于彼此间让人浑身燥热的尴尬。
萧羽乔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萧灵有几分担忧地看着他。
萧文萧武两兄弟全程都在吃，基本没插嘴。
这时瞪大了眼，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人。
唯有殷明月置身事外，手里拿着一盏酒浅尝，笑着看戏。
过了会，陆芜宛起身，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端着稳重，看向殷明月：“楚判醉了，先将他送到殷大人的住处吧？”
“好，给陆大人添麻烦了。”
殷明月放下酒盏，回以一笑。
“没关系，二位既在妖族，自当尽兴。”
陆芜宛说着，从顾临渊身边走过。
到了楚飞白身边，她伸出手，拉着他从座椅上起身。
她用了法力，基本没有碰到楚飞白除了胳膊外的地方。
但这触碰，还是让昏睡中的楚飞白转醒。
他的眼神依旧是醉醺醺的迷茫，看着陆芜宛。
几秒后，伸手就要拉她的手。
“这是哪儿来的小美鬼，好生标致，跟我走……嗝……我保证你难忘今宵！”
话说的十分离谱。
也没认出近在咫尺的美人，正是他今天要撮合的主角之一。
可见他已经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