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正因为不陌生，所以他知道。
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他看向陆芜晚时。
顾临渊握紧双拳，别开了头。
陆芜晚这时也跳完了一支舞，轻轻地落到了顾临渊的面前。
正要开口，萧羽乔率先夸道：“姐姐跳得好好看！”
“多谢小殿下夸奖。”
陆芜晚莞尔一笑，扭头看向顾临渊：“不知顾将军觉得芜晚这支舞如何？”
顾临渊抬眸，却没有直视陆芜晚。
眼神落到了她身后，说：“不错。”
他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
顿时，萧羽乔和陆芜晚眼神都暗淡了几分。
前者暗叹顾临渊简直是油盐不进。
后者，带着说不清的心思。
他们都以为顾临渊不为所动。
其实，他看似不在乎，可陆芜晚已经让他乱了心。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他难以面对。
只想要赶紧摆脱。
萧羽乔将主意打到了顾临渊身上，眼底满是狡黠。
“顾叔叔，你不如也表演一段舞剑吧？可不能白看姐姐一舞。”
顾临渊现在正想走，他的要求自然是不能满足了。
他摇头，朝萧羽乔拱了拱手，说：“时候不早了，属下还要回去当值，还请小殿下恕罪。”
“这样啊……”
萧羽乔本来还想让顾临渊露点绝活博好感的。
这下看来，办不成了。
他端着下巴沉思了一会，有了别的打算。
“也没事的，顾叔叔，既然你还要当值，那我们的宴会就早点结束好了。”
“嗯。”
萧羽乔恰好到处的放水让顾临渊松了口气。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萧羽乔还有后手等着他。
萧羽乔拉过萧灵的手，笑说：“顾叔叔，我和萧灵他们顺路，刚好可以送他们，姐姐就麻烦顾叔叔护送了！”
说完，萧羽乔推着三小只飞快离场。
桌边只剩下了顾临渊和陆芜晚。
顾临渊余光瞥了瞥她，碍于绅士风度，没有甩下她。
尽管他本来是想避开的。
“陆大人，我送你回去吧。”
“好。”
陆芜晚没有拒绝。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没使用法力，漫步在柔软的草地上。
忽然，陆芜晚踉跄了两步。
顾临渊本来都伸出了胳膊准备搀扶。
见陆芜晚自己稳住了步子，又飞快地缩回手。
沉默了半晌，还是打破了原有的平静：“你醉了？”
借着月光，陆芜晚的脸颊透着漂亮的红晕。
眼神，也有几分朦胧。
可见顾临渊问得有点多余。
“还好。”
陆芜晚抬手摸了摸脸颊，尽量保持平静。
顾临渊本就不善交际，没再说话。
两个人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甚至能听到浅浅的喘气声。
过了一会，眼看前面就是住所，陆芜晚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子正对着顾临渊。
顾临渊像一堵高墙。
在她面前投下冷漠的阴影。
看着他坚毅的五官，陆芜晚心里忽然有一种冲动。
于是。
她借着酒劲问：“顾将军，你喜欢的那个女子是谁？”
她问得认真。
顾临渊的目光却落在她那双盈满月光的凤眸上，有些恍惚。
他绷着唇角，半晌只说：“抱歉。”
陆芜晚眼神忽地一黯，垂下眸。
“那顾将军可否说说，她令你青睐之处？”
陆芜晚已经退了一步。
顾临渊想，或许告诉了她，能让她断了这份念想。
也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好。”
再三琢磨之后，顾临渊答应下来。
“我喜欢她……在于她的是非分明，敢爱敢恨，在于她讲义气，重承诺，也在于她心中的真挚和单纯，还有……”
他边说，脑海里和乔念婵并肩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
很快，说出了这辈子至今为止，可能是最长的一段话。
陆芜晚耐着性子等他说完，面上难掩惊讶。
原来顾将军的心上人，是这般优秀的女子。
只是……
“既然她如美玉般洁净无瑕，顾将军为何不表露心意，放手一搏？”
被问到心底的死结，顾临渊沉默了。
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这么多年，他始终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的情愫，不敢暴露一分一毫。
怕的就是一旦被看破，两人之间再也回不去。
见顾临渊沉默，陆芜晚也猜到他有难言之隐，不再勉强。
“我自然是比不上那女子。”
“只是我想知道，我在顾将军的眼里是怎样的？”
这样明着问，几乎等于告诉他，她喜欢他。
陆芜晚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眼神灼灼地看着顾临渊。
顾临渊却宛如一潭死水。
他甚至后退了半步，抱拳说：“陆大人身份持重，顾某不敢逾越。”
这般疏离的态度让陆芜晚一愣。
她本以为，就算在顾临渊眼里，她比不上他的心上人。
至少他也会分些温柔给她。
可是。
他不过是把她当做任何一个生人一样。
这么急于撇清关系。
一股火气涌上，陆芜晚冷笑：“呵，可你刚才分明看我看得出神，没想到堂堂顾将军却不敢承认自己的内心，真是个懦夫！”
不等顾临渊反应，陆芜晚转身离开。
看着她匆匆的背影，顾临渊愣在原地。
等陆芜晚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顾临渊低声喃喃：“你说得没错。”
他不敢告诉将军他的心意。
更不敢承认他对陆芜晚动心……
前者，是他打算永远守护的人。
后者，他也不愿意耽误。
矛盾之下，顾临渊心底涌上一阵苦闷。
回到住处后，顾临渊的苦闷无处排解。
无奈只得坐在树下喝闷酒。
一口烈酒下肚，直呛得人咳嗽。
“咳咳……”
他狼狈地咳嗽着。
声音在夜色中转了好几个来回才消散。
就在这时，门口踉踉跄跄晃悠过一个人影。
那人手里还拎着一个瓷白的酒瓶。
在月色下反射出冷白的光。
顾临渊定睛一看，发现是楚飞白。
当他是出来醒酒的，顾临渊没管他，自己又灌了一口酒。
不曾想，人影一闪，忽地就到了顾临渊近前。
坐下后，楚飞白自来熟地和他碰了碰酒瓶。
闷了一大口后，楚飞白晕晕乎乎地问：“顾大将军这是席上没喝够？自己偷偷来喝了？”
说着，楚飞白还想往顾临渊身上倒。
顾临渊用两根手指扶正了他，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