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道光线,我说:“这应该不是我们踩出来的。”
灵蛇弯下腰,仔细瞧着地板上那道灰白分界线。
认真得似乎想看出那些灰尘曾经都见过什么一样。
口中还念叨着:“也就是有人经常来这房间,还只走到床边了?”
“对。”
我将床垫撩起来。
果然,如我所料。
灵蛇凑了过来:“主人,你又发现什么了?”
我伸手,指了指漆白的床头架上两块掉漆的地方。
“这两个地方掉漆了。”
灵蛇点点头:“嗯……”
我看她还是一脸费解的样子,便放下了床垫。
“你躺上去试试?”
灵蛇配合地躺下。
我说:“抬手。”
她又乖乖地抬起手。
我俯身,双手按住她的手腕往床头两边带。
直到她的手腕贴到了床架的细钢管上。
灵蛇瞪大了眼。
“主,主人,你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垂眸,便见她一张小脸已经涨得通红。
眼珠子更是在眼眶里转悠出残影了。
我不由低笑:“你想什么呢?”
灵蛇眼睫一颤,就对上了我的视线。
她愣了两秒,然后一咬唇,一闭眼,一脸大义凛然。
“主人,我没事的,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听着她英勇就义般的话,我忍俊不禁。
我松开她一只手,戳了下她红彤彤的脸颊:“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什么啊?”
“我怎么可能对你做什么,我是想让你知道床架为什么会掉漆!”
灵蛇听闻,这才睁开眼。
她尴尬地说:“噢噢……这样啊。”
我再调侃她一句,怕是她就要烧得原地蒸发了。
于是,我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我觉得床头左右两边两道环形的掉漆痕迹,就是因为曾经有人躺在这,双手铐在床头。”
“按照床和被踩干净的门口来看,这个人前不久还在这。”
灵蛇恍悟:“原来是这样。”
我松开她的手,她从床上起身,压低了声音:“主人,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
不过,最近失踪的大学生不止慕婉如一人。
也不知荭村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失踪者。
而之前被囚禁在这个房间的人。
又去了哪?
“主人,要不我们用法术探查吧。”
灵蛇提议:“一路来,倒也没察觉到有威胁的东西。”
我摇摇头:“还是谨慎一些,你忘了山上的结界一到村子里就消失了吗?”
我们虽然暂时没在村子里发现别的异常。
但结界的消失,就代表着这个村子绝不简单。
灵蛇轻叹一声:“好吧……”
“知道你性子急,”我笑着安抚,“不过,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而且我有预感,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
灵蛇点点头:“知道了,主人。”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拿出手机,发现是闫芳芳的电话。
在灵蛇好奇的目光下接通后,那边传来闫芳芳有些急促的声音。
“婵婵,茜茜在你那边吗?”
我一愣。
“不在,怎么了,她没回宿舍?”
闫芳芳一叹:“是啊,她前天不是和杨宇阳去约会吗?结果一直到今天都没回来,打她的电话也是联系不上。”
我有些担心。
赵小茜平时肯定不会这样,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
“婵婵,上次不是拜托你查一下杨宇阳吗?他是不是有问题?不然芳芳怎么会跟他出去后就失踪了?我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闫芳芳又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她很少这样焦急,可见这次是真的慌了。
我安抚道:“你先冷静。”
闫芳芳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嗯……可是我担心茜茜会出事……”
或许,她想到了之前的那些事。
在见证过生命的脆弱后,她知道赵小茜这一失踪,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心头的担忧也浓重起来。
可现在我身在荭村,慕婉如的事情都没处理好,也无暇顾及赵小茜的事。
但如论如何,我不可能不管赵小茜。
就在我两难之时,我发现荭丫正从前院往这边走。
于是加快了语速。
“芳芳,我现在有别的事要处理,你去古董店找穆绍,让他联系人处理。”
“你放心,茜茜一定会没事的。”
闫芳芳有几秒的沉默,而后说:“知道了,你把地址发给我。”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当然从她刚才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失望。
她肯定觉得,我把她们这几个朋友的事看的不那么重要。
但现在我没得选。
只有相信穆绍能联系上冥司的人了。
我将地址发给闫芳芳,然后收好了手机。
这时,荭丫已经走到了板房外。
她脱去了脏兮兮的围巾,我这才看清楚她的脸。
她的肤色虽然黑黄黑黄的,但五官倒挺精致。
要是细心打扮,也是个美人坯子。
荭丫对我笑笑:“休息的咋样?”
她的笑总让人觉得不及眼底,不太舒服。
我弯弯唇:“挺好的,没刚才那么累了。”
“那就好,开饭了,跟我去吃饭。”
荭丫对我们招招手,灵蛇扶着我从床上起来。
我们跟着荭丫去了客厅。
客厅的右侧就是一间小餐厅。
高高的大理石桌上摆着几道淳朴的农家菜。
一对中年夫妇坐在桌边。
荭丫走上前,坐在那女人旁边,甜甜地唤了一声。
“妈,我把人带来了。”
女人长得白净,脸上虽有几道岁月留下的细纹,但仍掩不住眉眼的精致。
她瞧向我们,笑着招呼:“听丫头说,两位远道而来,爬了半天的山,一定饿坏了吧。”
“快坐下吃点东西,也补补身子。”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不带半点农妇的粗哑。
我客气地应声:“好,真是麻烦你们了。”
和灵蛇一起在桌边坐下,我不露声色地打量着桌上三人。
荭丫的母亲实在是个大美人。
相比而言,荭丫的长相就要逊色很多。
而坐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荭丫父亲,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裳,土黑色的脸上满是沟壑。
一双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呆滞地望着桌子,似乎要将大理石桌面看穿。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不过,相较于荭母,他更像个久经风霜的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