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皮人蜷缩起身子，一点点后退，想要远离萧容予。
口里还念叨着：“都给你了……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越说，脱皮人的情绪越是激动。
他的呼吸越发急促，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
他不断摇着头，四肢并用，艰难地动作着，想从床上离开。
血渐渐从绷带内渗了出来。
脱皮人才做完手术不久，再这么折腾下去，估计不等我们查出真相，他就先下黄泉了。
我说：“容予，算了。”
萧容予也没再吓唬他，伸手将他打晕。
我看着被脱皮人挣掉的血袋，摇了摇头：“他被吓得不轻，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从空间里拿出一颗灵药，我掐着脱皮人的下巴，送进他口中。
为了不被察觉到异常，我特意用了品质较差的灵药。
这样既能止血，护住脱皮人的心神，又不会让他的伤势完全恢复，引起怀疑。
脱皮人停下的呼吸顿时变得悠长平缓，室内安静下来。
我轻叹一声：“转了一圈下来，却没什么进展。”
我们没有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反而让谜团越缠越多。
不过，我们至少知道陆行远或许也不是好人。
萧容予伸手，指尖落在脱皮人额上。
“不如我搜魂，查查他的记忆。”
“但事后要让他恢复，也很麻烦。”
我揉了揉太阳穴：“不过……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你试试看吧。”
萧容予的搜魂没我那么霸道，至少事后我们还能帮脱皮人恢复。
听闻，萧容予指尖紫气萦转，淌进了脱皮人眉心。
人类的一生短暂，没多久，萧容予收起手。
紫气从脱皮人体内缓缓撤出。
像一缕轻烟，缱绻地躲回了萧容予体内。
我问：“怎样？”
萧容予长眉轻皱：“他精神有问题，以他的视角，基本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也是我担心的。
我摇摇头，追问：“他的记忆里就没有一点线索吗？”
萧容予又隐去身形，边说：“有一点，我看到几天前，陆行远来找过他。”
陆行远果然来找了他！
想到脱皮人刚才说的话，我心里泛起一阵寒意：“所以，是陆行远命令他剥掉自己的皮？”
萧容予揽住我的腰，带我离开了病房。
他说：“不一定，我们去公寓一趟，和那个女人聊聊。”
我点点头，手刚环住他的脖颈，手机就响了。
我挑眼看向萧容予，他会意地停下。
拿出手机，来电显示还是“吴警官”。
他打过来，肯定和案子有关。
我按下接听，问：“怎么了，吴警官？”
他话中的急切因为电流更为突出：“出大事了，有人在网上做自杀直播！”
自杀，直播。
这两个词分开我见惯了。
可合起来，却有种猎奇的惊悚。
我沉默了一秒，才缓过神问：“和我们调查的案子有关？”
“对，是一个网络主播用外网直播剥自己的皮，目前我们已经定位到她的位置，正派人去救人！”
“你们既然说这事有鬼，那应该能在过程中查到鬼在哪吧？”
这倒是个难得的突破口。
我没有同他废话，直接说：“你把那人的地址发给我。”
吴警官应下，挂断电话后没几秒，他就将地址和直播的网址一并给了我。
我念出地址：“盐城花园区花园五路丰汇小区b168号。”
萧容予搂着我，飞身而去。
盐城离我们有个几百公里，但对我们来说，赶到也就是眨眼间的事。
我们进入168号房时，当地警方还没赶到。
一进房间的玄关，我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同时，一道女声传来。
“主播没疯，主播只是献出自己的皮囊而已……”
“哈哈，你们看，脸上的皮要比胳膊上的薄啊。”
“痛吗？不痛，一点都不。”
女声平静地说着诡异的话，我没有犹豫，冲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经过玄关，客厅和餐厅，我们来到了最后一扇门前。
穿过门，血腥味更浓了。
漆黑的房间里，高大的电竞椅摆在电脑前，背着电脑和补光灯幽幽的光，像是一个黑色的鬼魂。
鬼魂缓缓开口：“接下来，我要割胸口的皮了哦……”
随着她话落，一阵细微的，刀刃割破皮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没再犹豫，边冲向前，边说：“容予，你断电源，我阻止她！”
萧容予与我十分默契。
在我话落的时候，已经切断了电脑的电源。
主机在瞬间停止工作，发出一声宛若叹息的响动。
电脑屏幕闪出“无应答”的界面，随即彻底黑了屏。
我伸手将电竞椅转向我时，坐在椅上的少女脸上，胳膊上已经没了皮肤遮掩。
变得血淋淋一片。
她似乎并没注意到我，手里的刀插进胸口，手腕带着刀刃缓缓的滑动。
边滑，边魔怔地低笑着。
她身上的鬼气比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两个脱皮人要浓重的多。
我伸手夺过她的刀，现形喊道：“醒醒！”
被夺走刀后，少女低着头，左右看了看。
似乎在疑惑她的刀去了哪。
她肯定是被鬼控制了！
我对萧容予使了个眼色。
他微微颔首，紫气从指尖涌出，悄无声息地缠上少女的身体。
我捏住少女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我。
我冷笑一声：“出来吧，别躲在人类身体里。”
她那双发红的眼直愣愣的。
过了会，才缓缓开口：“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我弯下腰，凑近了她：“不过你要知道，你要是不自己出来，就别怪我动手。”
我顿了顿：“让我动手的下场，可不是你这种小鬼承受得起的。”
少女眼神飞晃，眼珠在眼眶里无规则地运动。
与此同时，她身上的鬼气迅速抽离。
“容予！”
我轻呵一声，那些缠在少女身上的紫气顿时收拢。
他们盘旋，相缠。
最后收缩，拧紧。
将一团鬼气牢牢地锁住。
满脸鲜血的少女一个激灵，乱晃的眼珠停了下来。
她看着我。
还没等疑惑在大脑里成形，再化成言语说出，她就被疼痛引得低下头。
看见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臂，少女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玄关那边传来“砰”的破门声。
人类的气息伴随着脚步声快速靠近。
应该是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