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不容易有了进展,我可不想被警察看到现场。
于是又隐去身形,同萧容予离开了房间。
至于那个被我们救下的女孩,之后自然会有警察帮她,也就无需我们操心了。
萧容予直接带我到了陆行远住处的楼顶。
夜幕垂沉,楼顶除了晾着几件衣服,并无人类的踪迹。
我解开隐身,看向伫立在晾衣绳下的萧容予。
风一浮动,一条连衣裙吹到了他的俊脸上。
萧容予皱起眉,抬手拂开衣服。
我轻笑一声,看了看四周:“怎么来这了?”
既然已经把女鬼抓住,只要审问她,这事不就结了吗?
也没必要再问陆行远的家属什么。
萧容予抬手,一团鬼气浮于他掌心上。
他还没解释,我就看出了不对:“这……并不是完整的鬼魂。”
萧容予颔首:“没错,在割皮现场,它用更多的鬼气操控受害者,但依旧不是附身。”
听闻,我本来放松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我对鬼魂的了解没有萧容予多。
正是因此,我刚才也没有发现女孩不是被附身了。
“我心急了……”
我不爽地锤了下水泥制的围墙:“我早该想到那女鬼作恶多年也没有被抓,行事不会这么不小心。”
萧容予比我就平静多了,他安抚我道:“没事,此行也并非没有收获。”
我来了精神:“我们是不是能用这鬼气做点什么?”
萧容予轻勾薄唇:“婵儿很聪明。”
他哄小孩一样夸我,好像我听了就会开心似的。
我无奈地摇摇头:“得了,你快说这鬼魂有什么用处?难不成再炼入招魂幡内?”
“之前它留下的鬼气弱到无法凝聚成型,现在虽然多了些,也是经不起炼化的。”
萧容予说着,打了个响指。
没几秒,殷明月出现在他身侧:“殿下,夫人,有何吩咐?”
萧容予用法力,将那缕鬼气送到殷明月面前。
“去翻卷宗,找到没有入轮回的魂魄里,有没有能和这抹鬼气对得上气息的。”
殷明月听闻手一挥,将鬼气收起,应声而去。
我有些惊讶:“你们连没入轮回的魂魄都有记档?”
萧容予云淡风轻:“凡是人间的事,事无巨细,都有记录。只不过因为他们没入轮回,我们掌握不了动向。”
冥司的工作,比我了解到的还要细节。
不过,据我所知,在萧容予去冥司任职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冥司疏于管理,鬼怪横行,人间因此留下了不少传闻。
我不由感慨:“容予,还真没有你做不好的事。”
萧容予低笑,比夜空更深邃的眼里划过比流星更梦幻的光。
他轻抚我的脸颊,低声说:“我只有一件事做不好。”
他专注的视线让我的大脑有些发晕。
“……什么事?”
他附身,在我耳畔轻语:“婵儿的夫君,我永远都做不到最好。”
他的声音像是电流,顺着耳蜗一直麻到了心里。
我往后仰了仰身子,不大自在地说:“办正事呢,说这些做什么?”
萧容予向后撤开:“好吧。”
拉远距离后,我那几欲沉沦的理智回笼。
看着他唇角隐约的坏笑,我手握成拳,锤了下他胸口:“你就知道作弄我!”
萧容予故作无辜:“我可没作弄你,只是实话实说。”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刚才差点被他诱惑到想在天台上放飞自我。
也或许,他早就从我的表情中看了出来。
想着,我挪开眼,推开了他。
“不说这个了,在殷判查到女鬼的身份前,我们下去会会陆行远的家属吧。”
打开手机,穆绍已经将更详细的资料发了过来。
正如那个门卫大爷所说,当年陆行远的心理咨询室被爆出丑闻。
新闻上说,不少去找陆行远治疗的病人症状没有减轻,反而加重。
不仅如此,有两个病人更是出现了自残行为。
“他们剥掉自己的皮,并在过程中察觉不到痛感。”
我将新闻的描述读了出来,而后瞧向萧容予:“这不就和现在的情况一样吗?”
也就是说,那女鬼在六年前,或者更早,就已经和陆行远有关了。
萧容予指尖落在屏幕上,往下滑动。
下一屏,有关陆行远的报道和大爷说的大差不差。
不过补上了一个结果。
因为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直接指使那两个人自残,加上自残者都有精神问题,且没有至死。
在被警方调查后,陆行远只被处以十万罚款,和一年监禁。
在新闻之后,穆绍附上了陆行远详细的亲属关系表。
我的视线略过一张张脸庞。
最终定格在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身上。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笑容比阳光还要明朗。
这正是早些时候请我们吃了闭门羹的女人。
只是她现在的阴郁憔悴,和照片里的明艳动人截然相反。
我看向照片下的文字。
姓名卢姻。
与陆行远的关系……
“夫妻?”
我有些惊讶,陆行远竟是有妻子的。
不过转念一想,卢姻能在陆行远出事后继续住在他的房子里,两人是夫妻也不奇怪。
他们还育有一个女儿,名叫陆爱茵。
这名字和萧羽乔一样,带着明显的恩爱。
关于卢姻的资料并不多,短短几个小时,穆绍能查出来这些就不错了。
我们接着翻看,发现陆行远名下还有一项慈善基金。
受益人足有二十来个。
这些人的照片和名字穆绍也都放在了资料里。
“这就有点奇怪了。”
我向下滑的指尖顿住:“陆行远的收入并不高,却资助了这么多人。”
资助的金额总和有五十多万。
对出事时三十岁的陆行远而言,也不算个小数目。
他是出于善心,还是另有所图?
萧容予说:“一会问问卢姻。”
我点点头,迅速浏览了一番剩下的资料,并没有发现别的线索。
我收起手机:“走吧,找卢姻谈谈。”
转眼,我们来到卢姻家门口。
我伸手敲了敲门。
这回,卢姻连门都没开,只隔着门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