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村中突然而起的流言蜚语,还有弄得人心惶惶的凶案,乃至今日被煽动前来驱逐许楚一行,都是他有心为之。
“咱们村几十户人家,现在全乎的几乎没有。”里正语气颓然,苦涩不已。
但凡有一份可能,他又怎会妥协?
最初时候,不是没人去报过官,可官府问话之后丝毫没有行动。而去报官的人,却被那些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当着他跟几位大辈儿的面儿宰了,而且还被分食了。
也是因着那惧怕刻骨了,于是在见到昨日那第一具尸体时候,他下意识的就隐瞒下村里出现的种种事端。更想要将许楚一行人逼走,以求安稳。
“我们那日在村中闲逛,见村中屋舍盖的颇为体面,不知以前村里是否有什么好的财路?”
“嗐,哪有什么好财路啊。也就前几年几个游学的行者路过,然后说深山里发现了什么好宝贝,后来引得许多人前来,这才让村里人得了一笔进项。不过自三年前开始,就不见再有外人进山了,倒是最开始出村找营生的几个年轻人,挣了些金子回来。”里正挥了挥手,沉沉叹息一声,红着眼眶,语气懊悔道,“要是知道跟着他们走的那些人有去无回,我说什么也得把人拦下啊。”
听到此处,许楚倒是一愣,心里似是有什么倏然闪过。
“里正是说,最初有人带了金子回村?”她沉声问道。
里正不知所以,却明白此时已经是孤注一掷没有隐瞒必要,所以点点头思索着当日情形说道:“确实是金子,黄澄澄的狗头金,说是东家随手丢掉的。”
也是因着这番说辞跟好事儿,村里的壮年大多都心动着跟着离村了。谁不想过好生活,而那东家家人能富裕到把金块随手丢弃,指不定有多大的能耐的,但凡能得个赏赐或是拣个好事儿,指不定后半辈子的生活都有着落了。
“刚开始那几家人,拿着捡到的狗头金去县里金铺卖了钱,回来就起了新房子。紧跟着去的几个,后来也陆陆续续往回捎过一些,不过金子在农家院里那是稀罕物件,左右都是值钱的,所以大多就自个存下了,翻盖房子就把家里以前积攒的老底儿都拿了出来。”
都以为日子越过越有盼头呢,谁知道那些兴高采烈出门的人,越来越少归家,偶尔回来一下多也是偷偷摸摸夜深人静时候。还没打个盹么,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也就是那时候,村里人觉得事儿有些不对,为着家里老小着想,就有人报了官。只可惜,衙役们问来问去,来回都是那几句场面上的话,听说那些人回过家还给家里拿过钱,哪肯再细查?
许楚面色凝重,问道:“不知何老伯家可存有那些财物?”
“有有有,是老大有一次跑回来隔着墙头扔进家的。”何老汉擦干眼泪,连连点头,说着还起身哆哆嗦嗦往正屋摸索寻找起来。
“隔着墙头?”许楚心有猜测,眉头越发紧蹙。
“可不是么,我听到声响出来就看见他扭头跑开了,不过看那衣裳还是他出门时候穿着的。”
此时,许楚彻底断定,此案绝对内有周章。先说到底是什么东西,随手就能将狗头金做废物丢掉?
狗头金虽然不是提炼好的金子,却也十分值钱。而且他又是何处来的狗头金?要知道,金银矿脉多为朝廷明令禁止严禁私自开采的,就算是有朝廷许可,多也是帝王心腹,且派重兵把守,每日所开采的金矿丝毫不差的要记录在案。但凡稍有疏漏,那都是要下大牢的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