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置一个与于富贵有仇怨之人,且还跟自己毫无牵连......
“我想章氏之所以稍有变化,是因为你跟她说,那茶叶是刘家兴所送,我说的可对?”许楚淡淡看了她一眼,也不知该怜悯她还是该叹息。说到底,她也好,于富贵也罢,甚至八年前乃至当下章氏的案子,大抵都是幕后之人的手笔。
而唯一让那人没有料到的是,那枚突兀的出现在章氏口中能以假乱真的铜板。
“奴婢不知你在说什么,难不成大人是为给于老爷脱罪,生生想将罪名强加在奴婢头上?”张妈浑身颤抖却不知是因为不安还是因为仇恨。
她说的话,自然引得许多人的共鸣。大抵百姓中许多人都坚信官字两张口,少不得怀疑黄县令跟许楚是收了于富贵的好处,想要为他脱案。
大堂之外一片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甚至早有看不中女子上堂的人也冷嘲热讽起来。当然也有许多对许楚突然指证个粗使下人是凶手而觉得莫名其妙,一时之间嘈杂声不绝于耳。
许楚吐了一口浊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宗宗的说。”
“八年前刘家兴不过是受到重创假死,然而刘家老爹却是因着一系列的打击郁郁而终。当时你心怀怨恨,又担心儿子生死,只能匆忙带了儿子南下江浙一带,为的就是那边盛产的朱砂......也就是能医治毒疮的水银膏。”
随着许楚开口,众人的视线再次落到了张妈身上。有些年纪大的或是大石村出来的人,也开始认真打量起那个衣裳整齐的婆子了。
“你双手红肿干燥,怕也是长期接触水银膏所导致的。”水银膏主治毒疮风毒等症,而健康人长期接触难免会慢性中毒。
“且那茶叶也是你有预谋的送到章氏手中的,”许楚缓缓说道,“当初你跟刘家兴也就是如今的张元横二人在于家做下人,后来于老爷跟于管家见张元横欲对小翠无礼,加上面貌丑陋,所以将人赶到了乡下庄子上。若是我没说错,当时张元横突然不顾尊卑闯入正院,就是知道了你的心思,想将茶叶取回!”
“是,奴婢的儿子生来丑陋,可那又如何?”张妈并不看许楚暗沉的眸子,“无论大人如何打算,无凭无证的也休要冤枉了奴婢。”
“凭证自然是有的,既然要审案,我自然会有真凭实据。只是此前,你是否该听我说完?”
“后来你常去看望章氏,无论章氏有没有认出你来,又或者你同她如何解释的,总归她是信了你。案发当日,小翠跟章氏先后饮过你送去的茶,后来小翠昏昏欲睡回房休息,只留下章氏在房间。等她醒过来时候,说是听到了争执声跟花瓶破裂的声响,可等赶过去时候却没看到人影,就只见到前去给章氏行礼的你。”
“而我无意中得知,你父亲曾开设过在本县颇为有名的百戏团,且他的独门绝技就是口技。所谓善口技者,一桌一椅一尺即可。虽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名其一处也。你耳熏目染多少该学到了些皮毛,就如同去庄子上的家畜大多都被你驯服,大概也是因为你有此技吧。”
“当日小翠先休息下,而后于富贵同章氏争执打碎花瓶,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他醉意朦胧是真,同章氏推搡动手也是真的,可后来昏睡过去也是真的。而后你假意同章氏饮茶安慰于她,只可惜你得目的不是为了让她宽心,而是为了取她性命。”许楚望着她,声音冷清,“只可惜小翠昏睡没有听到,你趁章氏也昏睡过去时候行凶,而后算着时间以口技之能引了小翠过去。整个过程,唯一无法躲过的就是你当时无法第一时间离开院子,这也是为何那时你那么巧的出现在正院,而小翠只听到于富贵跟章氏争吵却并未瞧见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