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证据......”许楚转头示意衙役将从章氏房间带出的茶盏取出,继续说道,“前日我去查探时候,发现章氏房中桌上有三个茶盏,除去章氏跟小翠所用的之外,还应该有一人......”
她正说着呢,就见李捕头匆匆打外面而来。而他手中,赫然是一个包袱。
“许姑娘,在下带人去搜了张妈的房间,果然发现了你要找的东西,还有两件明明崭新却被塞在箱子底的衣裳。”
许楚点点头,让人将那包袱跟衣裳展开。她蹲下身细细摸索,片刻之后自包袱之上寻到了几根细小的干柴刺跟庄子上下人烧火用的茅草。而后她仔细查验衣裳,在衣服袖口处发现了一团奇怪的痕迹。当下,她眼底一亮,拱手对黄县令道:“请大人取一碗清水,再寻了本县最有名望的大夫前来。”
清水好寻,衙门后堂就有。大夫虽说要稍等片刻,却也不难找,更何况靠近衙门的长安堂是本县最好的医馆药房,当初验出押不芦这玩意儿的就是其坐堂杨老大夫。
须臾之后,许楚将浸泡着清水的衣袖拽出,然后将其上水分拧入一个空碗。等杨老大夫到的时候,恰好能辨别那碗中是何物。
押不芦在中原并不常见,若非遇到过西域人,怕是他也不甚清楚。片刻之后,他分辨出那水中含着押不芦也就是鬼参。
“此药药性霸道,传言说其有起死回生功效,其实不过是如曼陀罗之类让人昏迷或是产生幻觉罢了。”
“大人,当日在茶盏内发现有押不芦之毒,且小翠曾说自己睡得极沉可见她当时中了此药。”之前追查那茶叶时候,小翠言说已经倒入了井水中无法寻找,也亏得她是以海棠花的掩饰将东西换出,所以要想验证那茶叶中含了押不芦也算不得难事儿。毕竟,那种药粉沾染过泥土之后,药性只会更大。
“而此药极为难得,纵然张妈狠意凛然,也定不会一次用完。若是我猜的不错,余下的药应该在张元横也就是刘家兴手中,可是如此?”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看向张妈问道:“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此事若是说了,许是不会牵连他人。”
张妈此时神色复杂,看向于富贵时候又恨又痛,可最后依旧不甘心的咬牙道:“奴婢不知姑娘指的是什么,如果大人真想让奴婢定罪,栽赃陷害也未尝不可。”
无论如何,她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于富贵脱身,就算要死她也要把人一起拖下地狱。
许楚看着她,良久后才叹息一声示意李捕头将人带上来。
随着李捕头的动作,二道门外的人都唏嘘起来,有胆小的还捂住了眼睛不敢多看一眼。那被李捕头带到大堂之上的人,满脸是疮,脖颈跟手上还有成片的白斑,看起来当真恐怖。
瞧着他年纪算不得大,可身形佝偻,一条腿好似还有些无力的拐着。
“草民见过大人。”嘶哑的声音响起,就跟破锣一般让人不适。
此时满堂寂静,多少人都在打量着眼神都有些呆滞的丑陋之人。要说这是刘家兴,别说是见过的,就是没见过的也不敢相信。谁不知道章秀才是十里八村少有的秀才爷,他能找个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结亲?
然而就在张元横出现的一瞬间,一直嘴硬的张妈张张嘴却没再说出一句话来。她背光跪着,低着头不肯再有动作,更不看一眼自家的儿子。只是背光的身影越发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