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他心中清楚这些,所以才有如此一说。
“现在除了凶手之外,还有一人需要尽快寻到踪迹。”萧清朗见许楚开始缝合尸体了,沉思片刻凝重的看着张有为道,“如果死者不是刘甄氏,那真正的刘甄氏身在何处?还有她身边那个被掳走的婢女,又身处何处!”
“或许,死的就是她身边的婢女呢?”许楚若有所思的猜测道。
“不可能,她身边当日跟着的婢女杏儿,身上并无胎记,而且身高也对不上。”张有为摇摇头,当时他也有过这般怀疑,然而细查之下却发现并非如此。
反正无论如何,今日的验尸算是又得了新线索。
许楚将尸体处理好,将手套跟口罩取下另存在一格,而后说道:“现在可知,死者并非刘甄氏而是另有其人,且尸身能被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入刘甄氏马车中。再者,砍下死者头颅的是柴刀,且应该是素日常用的,其上有茅草根跟柴屑可知。另外,死者生前咬过真凶胳膊,要么凶手胳膊受伤,最次也是一件稍微奢华的衣服被扯破袖口缺失了银丝暗纹的装饰。”
“大人,不知刘甄氏当日乘坐的马车可还在衙门?”
“事发后刘家派人索要,本官查过没有异常,所以就许了他们带走。”张有为皱眉,“不过本官曾知会过刘文贵,在结案之前不可私下处置那马车,也不能外出所用。”
萧清朗跟许楚挑眉,若是这样,那刘文贵何必急急忽忽的将马车取走?既不能用,又不能自己处理,难道只是取回府上当摆设?
此时,二人虽然未曾言语,但是心里都有了思量。
“既然如此,那不知大人可否给我们个方便,让我们去刘家拜访一番?”此话是萧清朗所说,他无意将事情闹大,所以暂时还是想要暗查。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正巧本官也想要再探一探刘家的底细。这样吧,不若就今日午饭之后前去?”张有为其实是一刻都不愿意等的,不过他却也知道,查案之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如今人家楚姑娘替自己验尸得了许多线索,已经是超出他期望许多的了,总不能再催着带病的她继续奔波。
至于到时候如何解释萧清朗清贵卓然的气质,还有许楚不同于乡下人女子的落落大方,他自然也有话说。无非是他在科考时遇到的同窗公子及其夫人,如今帮他查案罢了。
这么说起来,张有为看似迂腐耿直,实际上心思也并不少。最起码,在听过许楚验尸结论之后,不过几息他就断定刘家定然有异。
此时无论是萧清朗,还是许楚,对张有为这个名声在外的迂腐古板之人,都有了全新的认识。从允许女子验尸,到特许剖尸检验,再到启用非衙门公人的他们查案,怎么瞧都不像是憨厚老实的卫道士。
他们想的其实也没有差错,早些时候,张有为的确是读书读死了。也曾日日将夫子曰君臣义挂在嘴边,只是在郁南县这个小县城待久了,常年所断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渐渐的就将他心中的古板给消磨尽了。
可以说,要真天天守着书本治理县城,乃至穷山恶水之处的刁民,怕是他也坚持不了这么十几年。
萧清朗跟许楚得了张有为的话,就微微颔首,而后取了工具箱转身离开停尸房。至于身后地上的污秽,还有停尸房外门框上趴着还不断干呕甚至连苦胆都要吐出来的人,他们俩却是没太多精力安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