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她依旧不曾知道那天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以至于第二日楚大娘会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而魏广也憋到脸色发黑,却不敢多说一句。
想到此处,她大抵也猜到了萧明珠盖住酒杯的缘由。于是,不由得羞窘起来,不再去取那酒水。
倒是宋德容的夫人莞尔一笑,说道:“我却看不懂这些歌啊舞啊的,倒是更喜欢杂耍跟皮影戏之流,那瞧着才热闹有趣。”
“可不是,您瞧瞧这歌姬穿的是什么啊,大冬天的就一层薄纱,当真不怕冷啊,说到底还不是为着勾搭男人。”一旁不知是谁家的夫人应声附和起来,只是一开口就露了粗俗言语。“不过听说张老板跟于老板私养的杂耍班子跟戏班子也来了,那里面可还有好几个角儿呢。等会儿我帮着夫人去知会一声,让那些人早些扮上出场......”
桌上静默一瞬,旁人大概是不愿与之为伍,而许楚跟萧明珠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当看戏罢了。
吃过饭,稍作休息,那边戏台子上就又热闹起来。好像是宋夫人派丫鬟寻了管事儿吩咐下去,后晌不看歌舞。这般,不过片刻本还是靡靡之音的丝弦乐器跟玲珑曲线的舞姬,就再次被戏班子替代了。
此时桌上再次摆上瓜果茶点,除去冻梨子之外,还有北方难得的柑橘解腻。许楚拨开柑橘,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再配上戏台上热热闹闹的武戏,倒是惬意之极。
武戏结束之,金管家就安排了杂耍。此杂耍班子倒也有些看家本领,所表演的竟没有一个是市井坊间常见的卖艺手段,甚至还有许多本该早已失传的绝技。
别说是许楚了,就连萧明珠看着那被称为嘉兴绝技的登天绳,也连声赞叹起来。她到底是个活泛的性子,瞧了半天都不见直入云霄的绳子那端有人下来,当即就起身跑上台去打量起来。
然而,未等她看出门道呢,那笔直的绳子却倏然落地,只化作五尺长的粗绳索罢了。
没等她打量个明白,就忽而听到身后一阵锣鼓喧天的嬉闹声,接着就见左右二人穿着华富招旗开道,自远处缓缓走近。后面紧跟着铿锵不断的铜锣跟大鼓。这番热闹场景,似是将冬日里的富贵园气氛彻底渲染起来,也让众人翘首看去。
待到看清楚后,才发现锣鼓之后出场的是上下摞着的两个人,只是与一般艺人不同的是。这二人,其下那位肩上放着一根铁棍,铁棍之上有另一人单腿而立盈盈站在其上。
不过让人更加赞叹的却不仅如此,而是其后紧随的或是站在剑尖或是立于斧头的人。那些人神情泰然,从容不迫,鱼贯而行并未有丝毫紊乱,倒是让人瞧着惊叹不已。
而有胆小的,早已连连倒吸冷气,不敢多看。又或者捂住双唇,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声响惊动了刀斧之上的人,让人血溅当场。
对于这个杂技,萧明珠倒是不陌生,往年每到年节或是八月十五正月十五这种日子时候,京城总会有这样大型的表演。不过她看许楚瞧得认真,不由在一旁低声解释起来,“楚姐姐,这杂技名叫垛子,瞧着惊险刺激,其实那些人根本不会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