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萧清朗摸着许楚的额头,眉头紧蹙向楚大娘追问道。
楚大娘收起银针,叹口气说道:“劳累过度,郁结于心。”顿了顿,她又说道,“楚姑娘身体早就有亏损,本来细心调理不成大碍。可昨夜一番情绪的大起大落,引得她体内旧症再犯,继而高烧不退,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萧清朗小心将手中的温开水喂进她口中,心里却并不如面上一般平静。
当初在铜矿案时,小楚就曾因那凶手的惨无人道造成情绪起伏,继而昏厥多时。当时,大夫也曾说,她是五脏郁结......
想到她的性情,萧清朗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力。他知道,只怕一日不将许仵作之事了结,小楚的内心就一日不得安宁。
其实自云州城以来,纵然小楚表现的无可挑剔,甚至好似浑不在意案子以外的事情。可他却清楚,那是因为小楚将所有的担忧全都深埋在了心底,一旦爆发就会如今日这般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他终于抬头看向魏广,吩咐道:“加派人手监视锦州城官场上下,对金福跟金漫山之流只管用刑,生死不论,务必要将所有的隐秘挖出来。”
魏广拱手领命,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家王爷跟依旧昏迷不醒的许楚,最后终归没有说出什么劝说的话来。
其实这样也好,许楚待王爷情深义重,王爷自然也值得为她加快布局。
也不知宋德容是如何做到的,一番大义灭亲之后,当真得了微服私访的钦差袁大人的青眼。甚至,一度让袁大人为他写了请功的折子。
如此一来,宋德容这个被人当作笑柄的官员,摇身一变竟然也在朝廷诸位大臣跟前挂上了号。以至于,皇上亲口赞叹他的大义凛然。
然而,就在他自得的时候,整个锦州城,谁都不曾料到,刚刚出狱的双娘也就是张肖氏,竟然冒死拦下将要离去的袁大人。并且,以血做笔,写下状告宋德容的状纸。
好似随着张三死讯的传来,还有张仇失踪的消息,强撑着她的那口气也彻底败了。
听到张肖氏字字啼血的状告,袁大人心里无端升起了恼怒。当初,他信誓旦旦的向皇上举荐,还一力支持让宋德容取代许勤和为知府。
可还未等他心中因发现一名刚正不阿的官员而欣慰时候,突然就冒出一个告他以权谋私,残害同僚的状子。且字字句句,条理分明,极有依据。
在锦州城的街道之上,左右都是围观的百姓。他们或是惊奇于那妇人居然跪拜一个看似并不起眼的胖富人,又惊愕于那富家老爷竟然是微服考核各地政绩的钦差大老爷。
于是,本来还可能被宋德容压下的情况,彻底失了控制。至少,对于袁大人来说,他就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不远处的酒楼临窗的雅间上,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这是要下刀了?”许楚不动声色的将他指尖夹着的姜糖含进嘴里,吐字不清的说道,“可是张肖氏不是应该恨死你了么,怎会这么听你的话?”
萧清朗轻笑一声,眼底刚刚聚集的冰冷消褪,说道:“若说恨意,她最恨的自然是罪魁祸首。”
“当年劫运粮草的责罚,本该由宋德容一力承担。偏生,真正的宋德容得了消息,说有人发现了那些匪徒的巢穴所在。且不论那宋德容是何心思,一意孤行的带了几名捕快衙役前去查探。只说后来,他跟肖华身死后,假宋德容上台,并将罪责全部推到了肖华身上。”萧清朗声音沉稳,眯眼注视着街上的人,继续冷声说道,“如此便导致肖华匆匆下葬,既无嘉奖,也无灵牌。反倒是捉拿匪徒有功的宋德容,得了嘉奖,且被提携称为通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