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一生出来,随着萧清朗等人一同前来的将士跟官兵,态度也越发端正起来。再不敢对仵作生出一丝轻视,更不敢对许楚这女仵作生出丝毫的质疑。
大周朝多少人,世代为贱籍仵作的人也好,屠户充做仵作的也罢,有谁敢像她这般干?就算有胆子,那又有谁,能做到她这般极致?
对于这些,许楚并非全无知觉。最初时候,有人对她生了敬意,大抵是因为萧清朗的缘故。
因为他的存在,还有对验尸格外感兴趣的萧明珠的存在,跟随他们的侍卫跟暗卫才并未露出太过轻慢。
后来一路行来,因她的验尸屡破案件,这才使得不少人真的对她生了敬佩。
而现在黄将军跟许勤和等人的想法,大抵与曾经魏广等人的一般无二。先是因萧清朗这尊大神而容忍一二,随后震撼于她的动作,继而生了赞赏。
其实这也跟经历有所相关,就如同,在村里生活的时候,无论她的验尸技术如何精湛,依旧会被人嫌弃排斥。而萧清朗身边之人却不同,一则他身边多是看惯了刑狱的人,又或者经历过背叛或是死亡威胁的人。所以,更容易接受她的惊世骇俗。二则,就算有人想质疑,却也会沉下心神先给她个验尸的机会。
对于这些,许楚心里似是明镜一样清楚,可面上却依旧是好似无所察觉。其实与她而言,那些并不足以妨碍她。就像现在,手腕微微翻动,她就手法利落的将血管和神经避开,准确的切开腹膜。那模样,活似是将全部身心都沉浸在这骇人的动作里。
随着胸腹彻底被划开,一阵浓重的血腥气倏然涌出。甚至,还有血水自腹腔中流出,许楚一直沉沉的眼底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通身的肃然也消散了几分。
目光一直跟随与她的萧清朗,甚至隐隐感觉到她有那么一刹那的喜悦。
“邱家小姐腹腔中竟然有这么大的出血!”李仵作惊愕道,“这这......这好端端的双肾,怎会成这般破裂模样?”
要是双肾成了这般惨败样子,就算是有灵丹妙药,只怕邱家小姐也逃不过一死。
许楚说道:“这种情况虽然不常见,却也不是无迹可寻。曾有一名姓宋的仵作,验看过相似的尸体,当时他将这类尸体定为被外物瘾痁而死。所谓‘凡被外物瘾痁死者,肋后有瘾痁着紫赤肿,方圆三寸四寸以内,皮不破,用手揣捏得筋骨伤损,此最为虚怯要害致命去处’,就是这个意思。”
就像邱家小姐的尸体之上,腰间见只有两个血印出现,甚至丝毫不明显。若是再晚一些验尸,那少不得会被认为是尸斑而忽略过去。
可就是这两个痕迹,才是致命伤。想来凶手有意或者无意的将死者击打死者腰眼处,又或者将她骤然推出,使其猛烈的撞在某个地方,造成腰部损伤。偏生,这损伤的力度,透过皮肉直接伤及了肾脏。
而肾脏剧烈出血,且出血量达到这么大时候,人也就回天乏术了。
李仵作心中默念她刚刚的这句话,越发自叹不如。他虽然有心追问几句,可碍于现在人命当前,不能耽搁,所以只能歇了探寻那名宋仵作的心思。
不过在萧清朗跟许勤和看过来的时候,他还是点头附和着许楚详细解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