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那些事情被翻出,先帝将在皇室无立足之地事小,自己的儿子或许也将会成为一桩笑话。至于皇位,也将变得遥不可及。
所以,这么多年她虽然觉得亏欠了淑妃等人,却从未后悔过。也正是如此,她待靖安王萧清朗,犹如亲子,甚至到现在真的生出了母子情分来。
而对于自家儿子皇帝,也是多番教导,要让他懂得兄友弟恭,要照拂着身为幼弟的玄之。
可是现在,一个与英国公夫人如此相似的女子倏然出现在她面前,且是已经站稳在朝堂之上,又牢牢控制了靖安王的心,如此怎能让她不心惊不怀疑?
倘若她真的是来报仇的,或者是英国公夫人失踪的孩子,那么......
那么,只怕她不仅仅能乱了朝堂的纲常,也会以靖安王府为根基,将皇室闹得鸡犬不宁。
思及此处,太后的心思就越发的坚定了,甚至眼底里隐隐的掠过了寒意跟杀意。若非她沉浸后宫几十年,也算是经历过大风浪之人,只怕此时在萧清朗跟许楚面前就要露出端倪了。
随着她的心思定下,太后面上的惊愕也被完好的收敛了起来。她眯了眯眼,打量了一番许楚,继续追问道:“或者说,你与金陵孙家,又有何牵连?”
金陵孙家,也就是与萧清朗母妃先淑妃娘娘的母家交好的家族,自然就是英国公夫人的母家了。
若是说刘家在金陵算得上是官宦世家的话,那孙家就当得起世代书香之说。其祖上皆是文人,纵然最没有名望的庶子,也是教书育人的先生。而其家中的诸多女子,所嫁之人,也都是高门大户,或是一方大儒。如此人家,在金陵自然是颇有威望。否则,当年的选秀,从未有女儿嫁入皇室的孙家,也不会被点名列在名册之内。
太后的这句话,从几乎可以从侧面证明,那棺椁中发现的与许楚面容相似的女子,当真是就是孙阮阮,也就是英国公夫人。
那么,若那人真的是孙阮阮的话,她腹中的胎儿去了哪里?
现在许楚虽然没有解剖,可是在验尸之时也曾细细察看,那女尸的产道呈椭圆,证明其曾生产过。而按着当初卷宗中的记载,跟其月份推算,许楚几乎可以确定那胎儿该是活着的。
恍惚之间,许楚又想起了那两场噩梦。她记得当时应该是有个襁褓,还有个男人说杀了吧......
襁褓中的孩子是谁,是她还是旁人,那男人又是怎么杀的?
忽然之间,许楚想起了自己心口前的那个刀疤,还有楚大娘当初见到自己药浴露出那伤疤时候的失态。莫不是,那就是“杀了吧”而留下的痕迹?
许楚有些茫然的看了萧清朗一眼,口中干涩,脑子里也微微有些晕眩。现在,线索越来越多,可是她却越来越失了勇气跟沉稳。
萧清朗见许楚神情不好,当即皱眉向她走近一步,肃了肃声音对太后道:“太后当听过她的名号,此人出自苍岩县仵作世家,当初准她入朝为官之前,皇上也曾多次派人查访,确定其家世清白,如此才肯破例重用了她。”
他顿了顿,声音放柔,轻笑道:“说起来许大人所擅长的事情,倒是与儿臣的职位相得益彰。”
许楚听到萧清朗骤然开口的声音,当即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惊醒过来。她瞥过太后,见其表情不悦,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垂下眼眸拱手回道:“回娘娘的话,臣是大理寺丞许楚,并不识得金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