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刚刚熄灭蜡烛,李墨白就站在门外轻敲着门扉。许鹤只得再次点亮灯火,略显无奈地问道:“李大人,这么晚了,有何要事?”
李墨白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神色严肃地说道:“我的手下李虎,他在厨房准备夜宵时,恰巧看到张元成外出。我担心,你会因为找不到张元成而担忧,所以特来告知一声。”
许鹤听后轻轻摇头,语气平和地说道:“张元成一直非常敬重他的大哥,如今大哥离世,他的行为举止,难免会有些异常。更何况,凶手还未落网。李大人,能否劳烦您现在陪我走一趟?”
李墨白稍作思索,然后点了点头:“也好,我们便一同去看看吧。”
于是,许鹤走出房门,向林老伯借了一个灯笼,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李墨白稍作停顿,跟随在许鹤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林家客栈。
夜色朦胧,许鹤步履匆匆,却不忘回头询问:“李大人,您对这起案件有何看法?”
李墨白紧随其后,仿佛在深思着什么,并没有立即回应。
许鹤猛然停下了脚步,高举灯笼照亮前方。李墨白也随即停下,顺着灯笼的光线,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小庙。
“哦,这是土地庙。”李墨白开始娓娓道来,“早几年东平大旱,它被改为了龙王庙,然而又被水淹,逐渐荒废……”
“李大人,别出声,里面有人。”许鹤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许鹤站在庙门前,稍作犹豫,猛地用灯笼的竹棍推开门扉。就在门开的瞬间,灯笼的火光骤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这时,一道寒光在夜色中闪烁而过,令人心悸。
许鹤大喝一声,声音变得威严而凌厉:“什么人?”
随着一声暴喝,只见一把大刀猛然从门内劈出。许鹤迅速举起灯笼抵挡,只听“铛”的一声,刀背竟被崩出了一个缺口。
此刻,李墨白已悄然移动到一旁,他远远地看着,高声喊道:“别打了,张少侠,是我和许大夫。”
打斗声立刻停止,许鹤迅速点亮灯笼,脸色阴沉地询问:“竟然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小姐的死,难道与你有关?”
张元成虽是个威猛的汉子,但此刻却显得惊慌失措:“我、我在房间里看到了一张字条,说有人知道杀害小姐和我大哥的凶手是谁,还警告我,说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让我到这破庙里躲避风头。不管什么人闯进来,只管拿刀劈他。”
许鹤眉头紧锁,分析道:“这字条的目的,似乎并非是要帮你躲过一劫。反而更像是凶手想引你到这里,方便他动手。”
“啊!”张元成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这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是凶手约我的呢?”
许鹤回想起之前那一幕,眉头依然紧锁:“刚刚除了你之外,还有个武功极高的人,与我过了一招,但我却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
李墨白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竟有此事?我刚刚一直在旁观察,灯笼熄灭后,确实无人出现。而且此处并无风动,灯笼却自行熄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交锋?”
张元成虽然心有余悸,但他已逐渐相信,刚刚确实有人与他同在庙中。他努力镇定心神,为许鹤解释道:“李大人,您不会武功,可能不知道江湖中,确实有高手能以内力熄灭灯笼。刚刚许大夫所遇到的,恐怕就是这样一位高手。”
李墨白打了个哈欠,看似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如此说来,定是有某位高人路过此地。夜深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否则,若是给他留下可乘之机,再设下什么诡计,我们在半路上遭遇埋伏可就麻烦了。”
张元成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三人返回客栈。然而,许鹤并未立即回房休息,他在小堂中站了一会儿,突然拍案而起,对张元成吩咐道:“快去叫醒所有人,我们连夜返回慕容府,以免凶手再次作祟。”
“是、是。”张元成虽然惊魂未定,但非常赞同许鹤的决定,于是他对着二楼大声喊道:“大家都快起来,我们连夜出发!”
这时,却见李墨白点燃了小堂中的蜡烛,而颜七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沉声问道:“凶手尚未落网,许大夫为何如此急着返回?”
许鹤被李墨白的态度激怒,但他仍然努力保持着平静:“李大人,如果您能破案,我们在此多等些时日也无妨。但如今正是梅雨季节,小姐的尸身不能长时间停放。我们已经耽误了一天,而您似乎也并未积极追查凶手。为何我们不能回去安葬小姐?”
二楼的房间里,众人被张元成的喊声吵醒,纷纷走出房间。林老伯夫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惊慌失措地走了出来。
李墨白见状,打了个哈欠,然后坐了下来,悠悠地问道:“各位,你们难道不想知道谁是杀害慕容小姐的凶手吗?”
众人都被这个问题吸引,陷入了沉默。只有小五神色如常,缓缓走下了楼梯。她虽然相貌平凡,但身上却散发出一种沉静而坚定的气魄。
她似乎并不在意,杀死慕容小蝶的究竟是什么人,径自走进了厨房。
却听李墨白缓缓开口:“这个故事,要从慕容相老爷子得到的那柄名剑‘如花’说起。据我的手下李虎所言,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魔教落日长河门的护法姒月,以其强大的武功和独特的气质,纵横天下,无人能敌;而慕容相,当时只不过三十多岁,却已经是一流剑客,风度翩翩。他曾公开批判魔教的行为。”
“姒月自然不服,于是在洛阳的九封塔顶,和慕容相进行了一场决战。结果,姒月败在了慕容相的手下,她心服口服,并将‘如花’这柄名剑献给了慕容相。”
听到这里,慕容府的众人,都被李墨白的故事深深吸引,全神贯注地聆听,并没有一人打断他。
李墨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江湖中,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姒月不仅武功高强,而且美貌自负。她曾立下誓言,若是有人能够赢得她手中的‘如花’,她便愿意嫁给那个人。因此,‘如花’也被视为她的定情信物。或许,姒月并非真的打不过慕容相,而是她心仪慕容相,有意输给他,也未可知。”
这时,只见小五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壶清香四溢的茶水。她优雅地将两个杯子放置在桌上,手法娴熟地为李墨白和许鹤各自沏上了一杯热茶。
“多谢小五姑娘。”李墨白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轻轻捧起茶杯,欣赏着里面的茶水,却并未急于品尝。
“据江湖上的一些传闻记载,慕容相与姒月之间,还曾有过一个私生女。”
许鹤闻言,脸色骤变,愤怒地反驳道:“什么江湖传闻?什么私生女?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事?李大人,你并非江湖中人,这些无稽之谈,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难道你想诋毁我们慕容家的名声吗?”
就在此时,颜七突然插话,淡然说道:“许大夫,你且稍安勿躁!虽然李大人并非江湖中人,但我们的刀头李虎,早年曾行走江湖,有着‘虎面郎君’的威名,想必许大夫也听说过这个称号。这些江湖上的往事,正是李虎告诉我们的。”
许鹤看了颜七一眼,随即说道:“那李刀头,现在人在哪里?”
李墨白并不理会许鹤,继续揭示着那段尘封的往事:“姒月因不能与慕容相结为连理,心中滋生怨恨,不愿留下这个女儿,便将她送到慕容府,交由慕容相抚养。推算起来,这位私生女的年纪,大约与小五姑娘相仿。而从小在慕容府长大的慕容小姐,也就是慕容小蝶,她也察觉到了家中对这个私生女竟然特别关爱。慕容小姐那种一直以来的众星捧月之感,瞬间消逝。她一怒之下,便用‘如花’划伤了小五的脸。”
“但没想到这一举动,却激怒了真正的凶手。于是凶手潜入慕容府,对慕容小姐下药,导致她脸上生出黄斑,就连名震江湖的‘赤血丹心’许鹤大夫,竟然都束手无策,不得不离开慕容府,寻求其他治疗方法。慕容小姐死后,凶手残忍地破坏了她的面容,皮开肉绽,惨不忍睹,这无疑也是凶手对她的一种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