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
释南一直向往的东西。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我明白他为什么不走了。
就算他本来要找的那个东西被人捷足先登了又怎么样?单这两个字,就足够让他留在这里!
这对他来说,算不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同时,我也明白他这几天为什么会冷冰冰的沉默寡言。
在云南时就是。
从那个用指骨创造出来的地方出来后,他性情大变。以至于后面近一个月,都处于生人勿进状态,直到他身后的眼睛又睁开一只。
有那么一瞬,我想看看释南的后背。想想,算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最好和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对他一笑,我不再多问,转身离开。
释南伸手拉住我,“去哪儿?”
我看着天际翻涌而来的乌云,对他道,“去睡觉。”
庄堇的伤不能拖,我和释南决定不走后,她着力于和外面联系。一直过了近十天,在一个天朗云稀,阳光普照的天气里,她才给他们的人打出去电话。
她打电话时我特意看了下手机,信号在一格和二格上蹦跶了近二分钟左右的时间,然后,变成了一个小沙漏。
隔了两天,一艘快艇破浪而来,把连动都不能动的庄堇给接走了。
庄堇在游艇开前特意和我确定了下,真不走?
我看看释南站在海边孤寂而又落寞的身影,对庄堇摇头,不走。
别说我和庄堇关系不咋地,就是咋地,也不能扔下释南一个人在这里不管。
就是释南不怎么说话,庄堇走后我有些无聊。不过还好,我很快就和村子里的几个孩子打成一片。
可能是我们在这里住的时间久了,又或是我长的貌美如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咳,反正,就是玩儿到一块儿去了。
每天笑呵呵的和他们在一起挖挖沙,捡捡贝壳,捞捞水母,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和那几个孩子混好后,那些村民见到我们时也不再板着脸。虽然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可脸上善意的笑却不是假的。
不和那些孩子玩儿时,我专心研究镇魂铃。那天在下面,大脑被镇魂铃深探的感觉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三句莫名其妙的话,脑海深处的常老四和那我无法探知的那一小块领域……
现在,我命令你,去杀了她。
你看着她长了十几年,忍心亲手杀了她?
它要苏醒了。
这三句话是什么意思?杀谁?看着谁长了十几年,什么东西要苏醒了?
百思不得其解下,我找了个机会,把常老四给叫了出来。
它既然常居在我脑海深处,那对我的大脑构造和那些不知名的东西,肯定要比我了解。
我问完后,常老四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道了句,“这,我也不清楚。我从来没听到过那三句话,小柠,这是不是你幻觉?”
幻觉?
我低头深思。
有可能,毕竟那个地方那么怪。连人都能虚拟出来,更何况是几句话。
可,我脑海深处那一块我探知不到的地方是怎么回事?当时我的力量被放大数十上百倍反射回来,那种感觉不应该有错。
常老四回答的异常坚定,“没那回事儿,你脑仁就那么一小点儿,能装个啥?”
那么小一点儿,能装个啥……
“来来来,常老四,你过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把镇魂铃拿在手中,对常老四怒道,“今个儿我让你尝尝镇魂铃的厉害。”
常老四笑了,“你那铃铛也就控制个人魂,还能控制蛇魂……小柠,住手!”
我哈哈大笑,左手插着腰,摇着铃铛把常老四给扔到了前面的海水里!
蛇魂怎么了,姑奶奶就控制了!有本事呲牙咬我啊!
把常老四从海里揪出来后,它气呼呼的道了句,“你要是实在闲的慌,学学控蛇,也是个正事儿。”
“不学,麻烦。”
“对你有好处。”常老四道,“在铃铛不能用或是没有人魂可控时,控蛇能救你一命,技多不压身。”
“扯什么呢。”我鼾之以鼻,“蛇比鬼还不好遇好吗?”
有人的地方就有鬼,没人的地方才有蛇。
“可以养一条带在身边。”常老四轻飘飘的道。
“养一条?”
“现在就能养。”常老四道,“这里有海蛇。”
海,海蛇!!!!!!
“常老四你是不是想报复我?”我对蛇了解的再少也知道那是剧毒!一口致命!
“你能控制得了就是你的,你还怕它咬你?而且蛇不怕符咒之物……”
“真的?”如果不怕符咒之物,那对我还真有利。比如遇到个想要我命我又打不过的阴阳先生,我可以驱蛇咬死丫的!
要是释南用符点我,我也能驱蛇把符给揭了……
常老四没有回答,蓝色身影刷的一下变没。远处,释南踩着海浪走过来,站在离我几步远的距离问,“你摇铃?出什么事了?”
我轻咬舌尖,对他笑了,“摇着玩儿,那么远你都能听到。”
还有这么大的海浪声。
释南嗯了声,在海鸥的鸣叫声中对我伸手,“回去,不要离开我视线。”
庄堇走后十几天,那些村民再次在夜里上岸。我和释南抓住机会,在那些村民没有回到海里时,速度进到那个海底‘湖泊’里。
虽然和上次初落地时场景不同,可没过两分钟,幻境再次出现。因为经历过一次,知道玩法,虽然难度有所增加,我和释南很轻易的就走了出去。
然后,他坐在墙前闭眼冥思,我坐在他身边,用心研究常老四教的控蛇的方法。
不好学,控魂,我有个媒介镇魂铃。控蛇,要全靠胆大心细去悟。我是个胆大的,至于心细……
呵呵,别和我提这事儿,不然削你信不信!
释南所说的力量,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更不知他是如何得到。
不过,他本事见涨。
首先是,他用不到我这个氧气瓶了。
从海面到海底‘湖泊’的距离不短,我们潜下去时,我至少要给他渡一口气。可在第二次从那个地方出来后,他能直接从海底浮上去。
其次是,他不再用等那些村民上岸时才能下去。
第三次从海底出来后没几天,他带着我趁着夜色潜下海底。一巴掌,就把那些村民和那个‘湖泊’给拍了出来。
我被那股海浪给震出老远,如果不是他回手抓住,得和鱼雷一样直接飞出海面去!
与他本事一起见涨的,还有他阴晴不定的脾气。
好时,和我有说有笑,眼睛会放光。不好时,在海边一站一天,目光深邃冰冷。
随着他脾气见涨,我察言观色的本事蹭蹭蹭的直线上升!看他心情好,我和他多待会儿,看他心情不好,我撒丫子就跑!
释南头几次下海我都是跟着的,后来我就不跟着了。
那个幻境很操蛋,几次下来,我们差不多把我们的童年,少年时期给走遍了。
释南一直是形单影只,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每一次收鬼收煞,都是死里逃生险中求胜。
我就弄不明白了!他大爷的他师父干什么去了?!无止真人那么不靠谱,鬼元那么弱,都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他师父不会比只有一屡残魂的无止真人差吧,不然哪能教出这么厉害的释南?
我几次想问释南,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这是隐私,问不得……
我的童年还好,少年时期就是眼泪史。哭,总哭,自己哭,陆明看着哭,陆明背着哭……
不知不觉,日子在释南的不停下海和我趁他下海拿小蛇练手玩中,过去了两个多月。
这时,我们和那些渔民已经很熟络了。有的渔民,会热情把做好的饭菜送到小楼里来给我们品尝。
可惜,这份好意,我们只敢心领不敢口尝。
一天,在又一次把一条看上去极为美味的鱼喂给垃圾桶后,我问释南有没有办法破了这些村子的诅咒。
他们善良淳朴,怪脾气全是因为那不知什么原因而来的诅咒。解了,这个村子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固步自封,那些孩子也能出去到外面上学,见识大千世界。
他本事涨了不少,应该,能解吧?就当,日行一善了。
释南站在窗前,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快睡着了,才道了句,“苏青柠,你多管闲事的老毛病又犯了……你,不是救世主。”
我翻了个白眼,起身上楼。
要不是打不过他,我非揍他一顿不可。所以,忍着吧……
路过释南房间时,里面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我神思一震,哎呀我去,在信号这么不好的地方,竟然有人把电话给打进来了。
好几个月了,我都快忘记这个东西的存在了。
回头喊了一句释南你电话,我进去把他手机拿了起来。
铃声刚好停止,信号栏上划了一个小叉。好吧,又没信号了。
刚想把手机放回去,手指一碰,屏幕变了。
海浪沙滩变没,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百花齐放的照片。
我细看两眼,是我。
双眼微合,脸色粉红。因倒吊着,盘在脑后的头发下垂,像梳高的发髻。
这是在云南,兰诺把我倒吊起来时。
释南在我睡着的时候拍的?挺好看,怎么没传给我?
手指轻轻一滑,又是一张照片。
蓝的天,白的鸟,沙滩上,我在踢水,笑的很开心。前几天的事,那天释南心情好,我心理压力没那么大,所以心情也好。
小桥上,他伸手一推,把我推到了海里。
再滑,还是我。百鬼林中,我拿着扫把把慕容给撵到了第三空间里。
我抖着手指一张一张的往下滑,是我,全是我。背景有沙滩,有森林,有百鬼林……
一只手伸过来,搭在手机上。
我心一颤,把手缩回,手机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