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南弯腰把手机捡起来时,我微微后退一步。
大脑当机,后脑发凉。抿着嘴,我连呼吸都不敢。
释南把手机拿在手中轻滑两下,抬头看我,目光冰冷,“发现了?”
“我……”我咽下一口吐沫,对他道,“我不是故意要看你手机,我是听到有电话,想拿下去给你。这,这里……”
这里信号不好,好不容易打进来,不接会断……
“我知道。”释南把手机屏幕对向我,问,“看到哪一张了?”
我扫了眼手机上的我,指着门外,对他道,“我,我,我还有事。我……”
我看了他眼,逃一样往门外走。
释南问,“想离开了?”
我走到他身前,想推开,却不敢去碰。不敢闻他身上冰凉的气息,我后退两步,把头垂下。
心虚,不知为何,明明,我没错。可我却不敢直视他……
“苏青柠,你说过不会离开我。”释南道。
我是说过,可说这话时,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去说。而现在……
“我费尽心思留你在身边,本以为,要陆明勾勾手指你才会走。”释南冷声道,“结果,没用他勾手指,你就要走。”
“我……”我结巴,“释南,我……我不知道……”
“我没想让你知道。”
我抬头看释南,目光一撞,把视线移开。
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突然之间……
我闭上眼睛,“我,我可以当我没看过手机。”我可以当我不知道,拜托,现在,让我离开。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当没看过。”释南问,“你就不会走?”
我睁眼看他,哑言。
“你当我会信?”释南拉过我,推到墙上,“反正,你知道了……”
我后背磕的生痛,心惊中,唇上一软,被他含住,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我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用力推他,结果换来的是他按住我肩膀。
呼吸被夺,本来就空白一片的大脑彻底当机。猛力捶了他两下,他把头抬了起来。
我大口大口呼吸,看着近到咫尺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抬起手背挡在唇前,我咽下口吐沫,伸手推他。
我要找个地方静静,谁他妈的也别问我静静是谁!不然捅死炼魂!
释南握住我的手,再次把我推在墙上,亲了下来。这次,比上次更为激烈,舌头伸过来攻城掠地,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我瞪大眼睛,想动,肩膀被他死死按住。就在快要窒息时,他猛的咬了我下唇一下。
我一声呼痛,倒吸一大口气。在他又要亲下时,偏头。他的唇落在我耳侧,停住,带着不稳的喘息。
我深吸两口气,用手去推释南,皱眉道,“够了!”妈的,亲起来没完没了了!
释南没动,亲在我的脖子上。手,从腰侧伸进衣服里,声音坚决,“苏青柠,我要你。”
我一个激灵,脑子在一瞬恢复清明。我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双臂,“释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释南似听不到我的话一样,回手把我推到床上。我踉跄着刚爬起来,后背被拍了下,不能动了。
“释南,你放开我。”我害怕了,真害怕了,“你现在不理智。放我走,我当没发生过。不然朋友没得做了!”
师父,那个咒是什么来着!师父,快出来救命,顺便把这货脑子突然不正常的货扔到外太空去!
身上一凉,符随衣服掀下。我一动肩膀,回手就往释南的命门上打。
手还没挨到他腰间,就被他给捉到了。力道很大,大到我手腕痛的和要断了一样。
在肩膀又被贴住时,我对他大吼道,“姓释的,你过分了!你快放开我。”
释南压下来,冷声道,“我可以藐视天地,为什么不能要你区区苏青柠。”
我看着他寒冷入骨的眼神,心底瓦凉,一个冷颤接着一个冷颤打,“你不是释南。”
“你说过,无论我什么样,在你眼里我都是释南。”释南道,“你看清,这就是我。”
“不是,你不是。”我肯定的道,“你不是他,你……你放开我!”
感觉他手探向私处……
我猛的一动,伸手去推他,推不动,右手握拳狠狠砸向他的左肩。释南捉住,攥死,“本事见涨。”
见涨又如何,破了符我也打不过他。我深吸两口气,在他亲在肩膀时,冷声道,“释南,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不然我就杀了你!”
那条蛇,我从来没有控制成功的那条蛇,就在门外。虽然小,却毒性十足,只要一口。
释南,别让我后悔,除了陆明,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杀我?苏青柠,凭你?”释南看着我,道,“你的命哪次不是我救的?欠多少,自己记得吗?”
欠多少?我不记得了。
定定看了他一会,我闭上眼睛,放弃挣扎,让蛇离开。
身下猛的传来撕痛,痛的大脑瞬间空白,出了一身冷汗。
我用力挣扎两下,眼泪滚落下来,“姓,姓释的,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方法来道歉。”
“不用原谅,我不会和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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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风景很好,我坐在小桥上,看远处海浪翻滚,海鸥在天空上尽情展翅翱翔。海天之际,太阳落下一半,火红,把海面染成了七彩颜色。不远处,那些渔民一边高声说笑着,一边把晾了一天的鱼网收起来。
一个小女孩儿走到我身边坐下,用不是很流利的普通话道,“阿姨,要落潮了,去捡贝壳吗?”
我对她笑笑,“阿姨不舒服,你们去玩儿。”
以前这些孩子叫我阿姨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可现在,我是阿姨。
小女孩儿走后,我又看了会儿海。然后,起身,忍着身下的痛,回去。
原来第一次那么痛,不只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次次都痛。
和断胳膊断腿不同,那种痛像是能割入灵魂,让人瞬间开了一窍,知道一些以前根本不会懂的事。
看到他,我走过去轻轻抱住,靠在他胸前,听他嗵嗵的心跳声。
他拉起我的手,进到小楼内,吃饭。简单的面汤,里面的鱼是他上午新抓上来的。面汤的手艺不论如何,鱼足够鲜。
我一直吃,吃到一大碗面彻底见底,连汤都喝净,放下碗筷子。在他转身收拾东西时,我再次走出去,坐在小桥上继续看海。
他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我把头靠过去,依在他肩膀上。
他问,“在想什么。”
我闭上眼睛没回答,眼前的碧波晃的我胸口发堵,恶心发晕。
“抬头看我。”他道。
我抬起头看他,一瞬也不瞬的。他回头和我对视,问,“你在想什么。”
“想吐。”我看着他道,“你让我吃了太多面,又喝那么多汤。”
“……那就去吐。”
我跑到旁边的沙滩上,捂着爆撑的胃大吐特吐。吐完后,捧沙,把呕吐物埋了起来。出了一身冷汗,海风一吹,倍儿冷。
打了个哆嗦,我起身坐回到他身边,依在他肩膀上继续看海。冷,很冷,从心底发出。
在最后一抹夕阳在海平面沉下,天色暗下来后,他抱着我起身,往回走。
回到房间,我双手环在他脖子上,抬头吻在他唇上……
我这些天来的日常生活非常规律,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海。什么时候吃饭,他说了算,什么时候睡觉,他说了算,什么时候看海,在什么地点看海,他说了算。
我是木偶,他是牵线人,线,是我后背上,用他血直接画上去的符。
听令符,如他此时所用。他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我尝试过破开,没用,徒劳。倒是还能在心中驱蛇,可,我总不能让蛇在我后背上咬一口吧。
定身符,他下海时所用。
我拒绝和他下海,我忍受不了见到陆明,即使那是我记忆里的。
我明白了什么叫彻底死心,什么叫彻底放手。
夜中睡的朦胧,后肩传来丝丝凉意。我睁开眼,在他要走时道,“我想坐着。”
他过来扶我起来靠在床头,把衣服给我穿好,转身离开。
我听着他走远了,把常老四叫了出来,“你还没想起来?”
当初无止真人教我那个破定身符的咒语时,常老四就在身边。上次叫它出来时,它说它捎到一耳朵。
常老四没吱声。
我烦躁,“快想。”只有两个小时时间。
常老四一声长叹,在我眼前来回转悠。
很久很久,吐出几个看似是咒语的东西。
我一一试了,都没用。
再逼它,它无奈道,“实在是没想起来。小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想别的办法?能有什么办法?要是白天用定身符,能让那群孩子帮我擦掉,可这大晚上的,他们全都下到海里睡觉去了。
“小柠,我多嘴和你问一句。”常老四欲言又止,“你,和你这位小友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直接用血画符点你?”
怎么了,我苦笑,感觉七经八脉都在痛。
听到一楼传来动静,我对它道,“你藏起来吧,他回来了。”时间差不多了。
常老四没动,“不是他。”
话音刚落,关严的门被推开。几个浑身湿透的村民一涌而入,来势汹汹的向我走了过来。
我脸一白,不是上两天才岸过一次?这还没出十天,怎么就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