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查下附近可能藏尸的地点。第二,查找方圆三里以内猪肉贩等做屠宰生意或养鸡鸭家禽等地,看是否有外人取血、发生偷盗之事,或附近有被弃之失血过多而死家禽。”韩致远交待。
断手沾上血水后肯定会滴落血迹,为防留下血落痕迹,射箭之人定是先用容器取走血水,到了目的地后再将断手浸血射出。
加上要及时接应其同伙的目的与断手从尸体上砍下的时间推知,取断手与血水的地方都不会远,也就是说尸体藏匿地点就在附近,凶犯就在附近活动。
天已黑,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
经过排查,韩致远得知在距离清雅茶楼两条街后有家人说丢了一只鸡,同时又在那家院外的一个偏僻墙角处发现已经被杀死的花母鸡。
这只鸡身上被捅了好几刀,血都被放干。
“就是它。”韩致远拎着鸡脖子把鸡提起来。
这只鸡就是案犯的取血之处。
但是案犯很小心,地上有大片鸡血却没有留下他自己的任何血印。
这是修葺平整的石头路,平常人走过都很难留下脚印,更别说是警惕的案犯。
即使发现了这只鸡,也难以从鸡身上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去鸡主家看看。”韩致远道。
“韩公子!”
一个仆役冲着韩致远跑来,后面还紧追着两个人。
“你来做什么?”韩致远看到慕清颜,夜色下的眸光暗了下。
韩致远并没有特别交代府上的人不准慕清颜离开,慕清颜执意要找韩致远,便顶多是有两个人紧跟着一起出门。
当然也是慕清颜没有存心想甩人,三个人几乎同时赶来。
“听说谋杀我叔父的凶手跑了?”
慕清颜跑到韩致远跟前,仰起的脸上带着极其不快,双手垂下紧握的拳头则表示因亲人被害带给她那无比的恨意。
“跑不了的。”韩致远淡淡的道。
慕清颜相信慕成安,他也相信他自己。
没有案犯能够逃脱他的手心!
这不是骄傲,而是信念。
“我要跟你一起抓凶手!”
慕清颜挡在韩致远面前,不肯让路。
这个理由足够!
她不可能留在韩府里除了装模作样的悲伤之外什么都不做。
越靠近案发的时间越是查案的最佳时机,既然要查案就不能错过。
叔父的信一时解不开谜底,便奔赴在办案的第一线,或许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形下就激发了她的灵感。
韩致远定定的看了慕清颜一眼,“如果你体力可支,我不反对。”
他留下她当然也不是要将她关在韩府里,否则不如直接丢进狱中来个省心。
他需要她“动”起来。
见韩致远答应,慕清颜也就不再说什么,侧身让开路。
韩致远随手一扔,那只死鸡朝慕清颜丢去,“拿好,回府炖鸡汤喝。”
慕清颜两手捧住鸡,“这是证物,应该收缴吧?”
“那你负责保管。”韩致远自顾向鸡主家走。
慕清颜单手拎着鸡,紧追上去,“回头还是炖了吃,搁两天就臭了,可惜。”
一行人到了鸡主家。
养鸡的婆婆看见慕清颜手中拎的鸡,几步跌跌撞撞的赶过去,“这就是我家的花母鸡,没错!这是被哪个毛贼给杀了啊,我们家的鸡就属它下蛋多,上回有人要出十串铜钱我都没舍得卖!”
“官爷!”婆婆说着,朝韩致远跪下磕头,“官爷,您可得为老婆子做主啊!老婆子无依无靠,就指望着这每天下的几个鸡蛋换几文钱贴补……”
“去去去,不就是一只鸡么?不要妨碍官府办案!”旁边的衙役挥着剑柄驱赶。
“我不是什么官爷,就是个办事的。”韩致远从袖笼里掏出一袋铜钱走过去递给婆婆,“这是给你家的赔偿!”
“谢谢,谢谢!”婆婆拿到铜钱激动不已。
满满的一袋子铜钱啊,怎么说也有百十文,足够她买十多只老母鸡了。
“青天老爷,您是青天大老爷!”
婆婆朝韩致远接连磕头。
都说官府的人横,有理也怕说不通,她生怕自家的鸡白死了,结果赔给这么多钱。
“婆婆。”慕清颜走过去,把婆婆扶起来,“您家的鸡是在鸡窝里丢的?”
“要是进了窝,可就得等明早放鸡的时候我才能知道丢了鸡。”婆婆道,“我是在天快黑的时候,赶它们回窝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只。我养的鸡从来不放出门,就在院里圈着,可到处找都找不到这只花母鸡。可把老婆子我给急坏了!正巧有官府的人来问,我就报了官,不想官府的人还真的管这事儿,不但寻回了鸡,还赔给我铜钱……”
“婆婆,这只鸡可不能还给您。”慕清颜提提手中的鸡。
婆婆握紧手中装满铜钱的袋子,“哦,你们拿去吧。”
“你家的鸡就是在这里圈养?”韩致远走向墙角那片矮篱笆围着的空地。
衙役手中举着火把跟过去照亮,空地上除了鸡粪外还有几片没吃完的菜叶子与陈米。
“是,平时都是放养在那儿,有时候有那么一两只不听话的会跑出来,也就是在院子里,院门都关的紧,跑不出去。你们说,这是哪个毛贼欺负人,连我这老婆子的鸡都不放过,还专门跑进院子里来偷!”婆婆说着就来气。
韩致远迈进篱笆,在空地上查看。
慕清颜也不再陪着婆婆絮叨,走过去。
“是啊,为什么偏偏跑进这家院子?”韩致远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捏起一片泛黄的菜叶。
看了看,又把菜叶放回原位摆好。
慕清颜将鸡放到一边,在韩致远身边蹲下身,看看那片菜叶上的痕迹,又看看菜叶前面一小片鸡粪。
与其他的鸡粪不同,这片鸡粪仔细看被人踩过,沾到人的鞋底上又踩中这片菜叶,在叶子上留下一个浅印。
根据鞋印宽度确认,不是婆婆的脚。
“婆婆,还有人帮您照看鸡吗?”慕清颜回头问。
“平时还有小孙儿,这两天孙儿病了,在屋里躺着,就只有我老婆子一个人收拾这里里外外。”婆婆道。
慕清颜在周围衙役身上扫了一圈儿,收回视线,“此人脚有问题,不是这家的人,也不是衙役,应该就是案犯留下的。”
韩致远转头看向慕清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