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被后人接着已故老大夫的笔记详细记载下来,也算是在医学上留下了一份史料。后来有人怕百年前的祸患再次发生,便将大量的鸟赶至山谷,吞噬瘟虫,也就传说那种不知如何生出的瘟虫灭绝了。”
吴诚儒讲到这里,咂咂嘴又摇摇头,“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种原本该已经灭迹的瘟虫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单这两根车辕中寄生着那么多,再加上其他的车子,那该有多少?真是太可怕了!”
这也意味着,临安除了差点遭受火灾,百姓险些遭受毒难,又差点被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毁掉!
“死亡之山我听说过。”韩致远道,“好像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被叫做重生鸟域,大理与安南两国朝廷均颁布律令,不准任何人到那片山里狩猎,原来有这样的来历。”
吴诚儒点点头,“对,那种鸟被人称为重生鸟,寓意可想而知。要想解此瘟虫之毒,就得从那种鸟儿的身上取药,目前仅知,唯有重生鸟域中生有重生鸟。重生鸟与瘟虫是一对特有的克星。”
“现在这些瘟虫卵怎么处理?”赵扩问,“一只都不能留,一定要铲除干净!”
且不管这些虫卵的来历,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将这些虫卵全部消灭,不能给任何一只有生长的机会!
“所幸发现及时,它们都还是虫卵,没有毒性,就按照一般的灭虫之法除掉即可。”吴诚儒很淡定,“老夫可以先配置出灭虫粉,洒遍所有车辆,然后再将车辆投于空地,全部烧掉,也就没事儿了。”
“嗯,韩大人,此事就交于你安排人手,配合吴诚儒去做。”赵扩道。
“殿下放心,老臣定小心行事。”韩侂胄拱手,“那几名车夫之前被送往临安知府大牢关押,是否也破例提到刑部?”
“这种事,车夫也一定蒙在鼓里,他们不过是被利用而已。”韩致远手托下巴,想了想,“还是直接从林家的人下手,这批护运瓷品的货车出自他们家的买卖,就该将他们做主家的收押!”
“殿下,韩大人,韩公子。”防御营指挥使苏醒,回过神之后从屋内出来,“有什么需要请吩咐。”
“你安排。”赵扩把人交给了韩致远。
韩致远道,“这边没什么事,你这个指挥使先回白洋湖去坐镇,包括月老祠后山那一带全都看守紧了,等这边的事安排妥当,我还要赶过去查看。另外,殿下可以下令让守河道的官兵撤了。”
“月老祠后山的那个山道火药筒是该查,白洋湖也有问题?”赵扩不明白,韩致远为什么盯着白洋湖不放。
“嗯,白洋湖是逆贼曾经的藏身之处,我想,他们的船只转移之后总会留下点儿什么。”
“你是想继续追寻那个‘神使’的线索?”赵扩想到了这个问题。
逆贼,还并未一网打尽。
“到时候看看再说。”韩致远不置可否。
指挥使赶往白洋湖,韩侂胄去处理马车,吴诚儒继续研药。韩致远让人先把刘氏带下去,与赵扩一起仔细询问了王月娥“发疯”时的情形。
“在山洞的时候你就听说李龙翰这个名字,为什么没有禀知小王?”
不出慕清颜所料,赵扩果然拿捏住了这件事。
“那个名字很陌生,之前忘记了,刚才王月娥又说起李家的事,费尽思量才想起。”慕清颜解释。
“据小王所知,你的记性似乎很不错,能够从金沙渡口寻回到被绑架的地方,岂能差了!”
“草民只是会一点儿听音辨路,记忆普通,当时在山洞中又确实紧张,真的是一时忘了。”
“行了,不用再多说,记起来就行。”韩致远插了一句,恰好拦住赵扩准备要说的话,“她不知道李龙翰是谁,李龙翰又不是慕成安,她没留意也不奇怪。”
“你现在跟着致远做事,还关系到其他,以后最好长着记性!”赵扩冷声警告。
“是。”慕清颜低头道。
她知道赵扩的这一警告有多重,在提醒她的身份,提醒她所处的位置,提醒她在他这个嘉王面前要毫无隐瞒。因为她不是普通人,她是叔父留下密信的联系人,就算她参透不出玄机,她的存在也关系到了“其他”。
不论她做了多少付出多少,不论她自己坚守了多少对叔父的信任,她都是有必要“值得”斟酌的一个人。
这时嘉王府来人,去查探林家旧事有了结果,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在了那份呈上来的案宗上。
这是一份人口失踪案,距今二十三年前,也就是乾道三年。
案宗中记载,当年的富阳县首富陈平安家中独女于九月中出游,经过金沙渡口时不慎落水,当时浙江涨潮,水势汹涌,落水的陈秀娘的尸首也就没有打捞上来。这本是一起人口意外死亡案,可是陈夫人不信女儿就那么死了,便做失踪人口报到了县衙,县衙碍于陈家在富阳县的家势也就收了状子,之后又派差役打捞,依旧无果。最终这件案子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韩致远问那名嘉王府府卫,“这个陈家与林家有什么关系?”
府卫回道,“那个林员外也就是林贤就是富阳县人,原本与陈秀娘定亲,结果陈秀娘没了,陈家失去独女也就连上门女婿也招不成,后来想了个办法,认下陈秀娘的贴身丫鬟王梅儿为义女,让其代陈秀娘嫁给了林贤,想靠夫妇二人为他们养老送终。不过后来陈家又生了个儿子,但不幸夭折,陈家夫妇经受不住再次打击,相继病逝,这陈家的家产也就都落在了林贤夫妇手中,之后家业越做越大,后来才举家迁到钱塘县,七年前又迁居到城中五柳巷。”
“原来林贤的家底是这么来的。”韩致远点点头。
府卫道,“不过当地的人还有另外说法,怀疑陈平安夫妇与其幼子是被他们的义女王梅儿伙同其夫林贤谋害,只是没人报案,也没有谁掌握到什么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