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我来艮山最开始是为了什么。”韩致远的手在王赖子肩上加了一把力。
王赖子的身子随之朝下缩，“明白，明白，小人明白。”
“说错一个字，信不信我拧掉你的脑袋？”韩致远的手移上王赖子的脖子。
王赖子的脖子凉飕飕，“嘿嘿，公子，其实我早就看到王乾跟王坤因为一个叫张路的太学生发生争执，他们吵什么，我都亲耳听的一清二楚。”
王赖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不过王乾家那么穷，我也没什么好惦记的，再说我也是王家村的人，不想因为捅开王坤的事坏了我们王家村的名声，我就一直当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为了慕成安藏在王乾家的那封信，你就跑到王家拿做要挟王乾的把柄？还怂恿人跑到王家去闯我的门？追着我一路跑？”韩致远手上加了一分力道。
王赖子似乎听到自己脖子咯嘣响了一声，“哎呦，韩公子，您轻点儿！小的错了，小的也就是想赚点酒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您要罚还请轻一点儿，不至于要了小人的命吧？”
“韩公子！”
见大保长冲他们走过来，韩致远又换做跟王赖子勾肩搭背，“大保长有话等会儿说，我先问问王赖子关于发现死者的情况。”
“好，好。”大保长赔笑退下。
王赖子挤挤眼，低声道，“这事儿现在都传扬开，也不是秘密，小人肯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可韩公子您要问小的是谁出赏钱买那封信，小的是真不知道，那都是道儿上放出来的消息。再说捅破那封信的人不是小人，是那刘南山，现在谁不知道刘南山从慕景彦手中逼出了那封信，还没把事儿给办好，泄露出去，搞得人尽皆知，他自己没赚到赏钱，听说还把买消息的主家给惹怒了，现在又赶上他女儿出事，他现在是……肚子跟背被夹击……”
“腹背受敌。”
“对对，腹背受敌，别看他还吆五喝六的，这两天日子可不好过呢！”
“刘南山还缺那点赏钱？他自己动不动都几百两银子往外丢。”
“刘南山肯定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不缺钱，他想要的是关系。”
“什么关系？”
“不瞒韩公子，这次的事儿关系到慕捕头，也就是关系到官府的人，所以我听王三郎，就是王乾家的邻居，跟刘南山沾着那么一点儿亲的那家，我有次跟他吃酒，听他说起，他也是听刘勤说的，说是刘南山通过吏部侍郎孙大人的指点，认为关系到慕捕头手中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人要的，既然有人买这个消息，那来头可不寻常。所以刘南山就想把这个事儿给拿下，好在那不寻常的人跟前卖个好。可这下，好没有卖成，还搞得人尽皆知，韩公子您说，要是您想私底下知道一件事，结果被那么多人都知道了，能高兴么？”王赖子难受的扭着脖子，望向韩致远。
韩致远拍拍他的肩，“是，挺不高兴。”
“所以，一开始刘南山以为他的女儿是被人给故意绑走的。他有怀疑，不敢说！”王赖子扯扯嘴。
“这么说，刘南山也不知道买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肯定不知道，道儿上的规矩，刘南山是想仗着拿到手的消息当谈条件的本钱，依小的多年在道上摸打滚爬的经验，估摸也不怎么好办，更何况现在泡了汤，他更不可能知道。公子想知道，只能找行家从道儿上查。”王赖子抬手朝上指指，咧嘴笑笑，“也没什么能难住韩公子您的哈。”
“那是当然。”韩致远必定自信。
“韩公子，小人知道的都说了，能……能走了么？”王赖子小心翼翼地缩着脖子问。
韩致远抬手在王赖子脖子上又是一敲，“少跟我装，你背着我怎样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还没说起你跟你那个同伙儿把我们到过王乾家的消息卖了区区三二十文赏钱。”
“韩……韩公子……”王赖子整个人蔫儿了，连眉毛都跟着耷拉下来，“小人……小人知错了……”
“行，能知错就改也好。”韩致远拍拍王赖子的肩，又把他连脖子勾住，“记着，以后你最好还是对王坤的事一个字儿也不要说。这是为你好！”
“小人知道，这事儿有您韩公子插手，小人哪敢胡说八道？”王赖子连忙点头，“之前，小人是实在没招儿，才拿来要挟王乾，贪图慕捕头留下的东西，现在刘南山那个蠢老头儿闹的人尽皆知，这事儿也没什么意思了。再说，小人是土生土长的王家村人，也不想以后走出去被周围的人戳脊梁骨骂难听话，王坤那颗老鼠屎落在这锅汤里也不能跟人说！不说，小人绝对不会说，从今以后，那事儿就忘了。”
“记住你今日的话，如果这事儿是从你嘴里吐出去，我有的是让你好死的办法！”韩致远将王赖子推开。
“公子放心，公子放心。”王赖子可算松了口气。
“滚——”
王赖子赶紧扭头跑，前脚还没跨过大保长家的院门槛，就听得韩致远又叫了一声，“滚回来！”
“公子，还有何吩咐？”王赖子心头一紧，还是换上了笑脸，转过身。
韩致远朝王赖子勾勾手指。
王赖子只得再次上前。
韩致远左右看看，“这大保长家看起来不错，听说也有两台织绸机？你跟大保长跑得挺勤，没逮点什么便宜？”
“便宜……是有点儿，再怎么说我爹活着那会儿，他跟我爹是把兄弟，论起辈分，小人得叫他叔，不过他不想听。”
“这么近的关系？他也没帮衬着你爹，给你留下点家产？”
“不瞒公子，大保长是在我爹死后发家的。说起来十几年前？他，还有王麻子一起出外做买卖，俩人都赚了点，王麻子还带回了春英娘俩，可王麻子抠门，舍不得置办，最后病了一场，临死到底还是把赚到的那点花光了，给春英娘俩什么都没留下。大保长就不同，把赚到的钱买了织绸机，雇了三两个人，买卖做的虽说没有刘南山他们大，可这日子却是越来越滋润，还娶了年轻的小妾，又做上大保长，美着呢！”王赖子说着，砸吧砸吧几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