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颜愣了一下，才明白周虎想说的是鸿门宴，“周大哥放心吃，没那么夸张。”
“哦。”周虎听了，才又接着吃起来。
“他图什么？”韩致远面不改色问。
“我也说不清，反正这个人心神不宁似得，好像在担心什么。”慕清颜的脑中浮现起大保长那双不停搓着的手。
“这个事儿你先碰上你去查。美食当前，自然先祭五脏庙。”韩致远吃了几口饭菜，又停下筷子，“你让刘南山认尸，结果你倒给他做案情分析。话就那么多？”
“说到这个，我当时给他说的不过是一两点，若说分析，还没说透呢！”慕清颜来了兴致，“我现在再跟你说说？”
“嗯。”韩致远继续吃饭。
“王春英三月二十二那天月休，先跟张子浩在白洋湖畔幽会，我们就是证人。然后又按约回刘家织绸坊等刘翠儿，结果刘翠儿没到，之后为了赶着给她娘做饭，又离开刘家，这其中的证人就是织绸坊的人。我跟刘南山说刘翠儿是换了王春英的衣衫冒充王春英离开的刘家，也就是说，王春英回刘家说要与刘翠儿见面是她们提前故意安排好的，她们二人之间必有不为人知的往来。说要离开刘家的王春英其实见到了刘翠儿，并且把她在白洋湖畔穿的那身衣衫换给刘翠儿穿。其实我在王家村杂货铺外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女子根本不是王春英，而是刘翠儿，所以当时她才那么慌乱，不敢停留，匆匆离去。”
“这个听起来有道理多了。那么刘翠儿又是怎么在王家被杀？”
“刘翠儿到王家之前，王春英暗中先一步赶回王家，做好行凶准备？王春英与刘翠儿应该都想着尽快赶到王家，必然都会选择走最近的路，从刘家村到王家村又不远，她能赶得及快过刘翠儿先回到家？”
慕清颜说着说着，眉头皱起，“这样一想，杀人凶手反倒出现新的疑问。如果不是跟刘翠儿身形相仿的王春英，还能是谁？张子浩个子高，不会是他，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话音落，慕清颜的脑中犹如劈下一道电闪雷鸣，击碎了原本以为梳理整齐的思路。
韩致远自顾吃着，没有接话。
周虎更是不会在案情上陪着一起伤脑筋。
慕清颜看看韩致远，摇了摇头，“不对，还有不对。王春英难道杀了人之后又再悄悄返回刘家？这一来一回岂能保证在路上绝对不会碰到什么人，发生什么意外？何况那个时候天还亮着，这样做太冒险。她是在杀人，不是做一般偷鸡摸狗的事，容不得半点疏忽。如果说……真正的王春英其实根本就没有离开刘家，而是静静地躲在刘家某个地方，等天黑之后装作鬼，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刘家，这一步才算是脱身的上策！杨彪去查刘家附近，有没有发现黄鼠狼的陷阱？”
“嗯，发现了！”周虎道，“就在刘家大门两丈开外的路边，前面还堆放着一堆石头，说是刘家打算翻盖哪堵墙用。”
“不是墙，是刘翠儿楼下的水榭中的假山。”韩致远纠正。
“对对，是要造假山。”周虎点头，“后来刘翠儿又说不喜欢造什么假山，那些石头就堆在那儿没有理会。整个刘家都没人知道谁在旁边挖了陷阱，怕是贼在夜里的时候偷挖的。”
“这就对了！”慕清颜双手一拍，“那个陷阱肯定跟王春英与张子浩有关，装神弄鬼的王春英出了刘家的门，之后消失，肯定就是‘掉’进早就准备好的陷阱里去了，所以才能带走引诱黄鼠狼的草。后来刘翠儿失踪的事跟着传开，刘家的人又开始寻找刘翠儿，再加上被吓到，众人慌了神，谁也没有来得及细想细看。那个陷阱肯定比其他陷阱要大一些，能容得下一个人藏身，而且应该另外还有遮掩的草盖子之类。是不是？”
“井盐你真聪明，没有去过都能想得到。”周虎夸赞。
“孺子可教。”韩致远夹着一筷子菜转身伸向慕清颜面前。
慕清颜一怔，扭开头。
韩致远将菜塞进自己的口中，细嚼咽下。
慕清颜起身走开，绕到韩致远身后，想了想又道，“之后，王春英趁人不备，从陷阱出来之后又就近跑到刘丙郎家行凶。那些寻找刘翠儿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我想她应该是又换了装束，装作是也在寻人，那个时候天正黑，寻找刘翠儿的人除了刘家还有附近村民，人又很杂，只从衣着上不好分辨，只要离的不是太近，她完全是大摇大摆出现在众人面前！”
“嗯，我想大致也是如此。”韩致远点了下头。
“可是，这样一来，在王春英家杀死刘翠儿的人又是谁？”慕清颜双手按在韩致远的椅背上。
与王春英，刘翠儿差不多的身高，还是刘翠儿毫无防备的人，而且出现在王春英的家……
慕清颜双眸一紧，收起紧握的双手，喃喃低语，“是她吗？”
“除了她，你还能想到谁？”
“你也认为是她？”
“听你说了这么多……只要合情合理，不论是谁都不奇怪。”
慕清颜心一横，转身朝屋外走。
“井盐，你去哪儿？”周虎喊道。
“抓凶犯！”慕清颜留下一句话就匆匆跑走了。
“哎？是你？”王赖子刚要进大保长家的院门，认出迎面出来的慕清颜。
慕清颜没顾得理会。
见韩致远后脚从屋中出来，王赖子笑嘻嘻地迎上去，“韩公子。”
“他就是王赖子。”跟在韩致远身后的周虎低声道。
韩致远了然，故作不识，“你是谁？”
“小人王赖子。就是小人最先发现刘丙郎死了。”
“王赖子？原来就是你。”韩致远走过来，抬手打住王赖子的肩。
王赖子受宠若惊，“公子。”
“你怎么知道王坤的秘密，还拿去要挟王乾？嗯？”韩致远凑近王赖子的耳朵，低声问。
王赖子一惊，顿了顿赔笑道，“公子，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