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韶这边还未摆脱嫌疑!”郑效道。
韩致远右拳砸入左掌心,“一定是慕景彦干的!这慕景彦虽然是被我留下,可不算是我的人。我当初不过是看她是慕成安的侄子,又因为给林家替嫁卷进上一个案子,才让她帮个忙,见她还有所作为,嘉王便提议让她继续留下,本来当她是可用之人,结果坏事!”
“你说这案子是慕景彦一手破的?”郑效脑中浮现出那个瘦小的身影,“他在圣音庙后的崖下说的话我倒是爱听,看起来比那个杜颖懂事的多,我以为他跟你是一路。”
“什么一路不一路!”韩致远嗤鼻冷哼,“不过是有点小聪明,有时候会跟我想到一起,又像她叔父慕成安有一说一,不会拐弯。这种人有时候好用,有时候也是个麻烦。”
“既然知道有时麻烦,他跟着你,你就提点一下。你看,他那边案情有了新进展,我们谁都不知道,就自己跟着杜颖合伙鼓捣起来,掉个头就成了杜颖的人!”
“郑少卿。”韩致远拍拍郑效的臂膀,“有些话我好跟你说,但不能跟慕成安的侄子说。他可是慕成安的侄子,叔侄脾性相通,更何况她才跟我几天?别说什么交情没有,相互连根底都不知。再说,她跟杜颖拿下此案,查出的不都是事实?我韩致远办案从来都讲求事实。他们的突破也是大理寺的突破,现在真凶已明,郑少卿总该能想办法撬开凶犯的嘴,知道他如何买通陆元韶的真相了。你说是跟刘南山有关?他的底子可不薄,那颗金珠很可能就出自他的手。”
“呵呵,致远与我想到一处。”郑效笑道,“这刘南山十四年前杀人劫财,行的是匪徒之恶,他能在绍兴府打劫,难保不会还做过其他没有掀出来的案子,确实有贿赂朝廷命官以求自保的动机与能力,如此一来,陆元韶一案确实有很大突破,可谓柳暗花明。”
“陆元韶犯案证据差不多确凿,刚才又听郑少卿提到,陆游那边又究竟怎么回事?”韩致远问。
“说起这陆游……”郑效得意地扬起下巴,“他是毒杀黄裳先生的疑凶,由大理寺卿胡大人亲自负责审讯。他的案子与陆元韶是两回事,陆游原来也是个虚伪的奸恶之徒,难怪陆元韶表里不一,看起来顶张比谁都正义的脸,实际上却能做出与匪勾结,行凶杀人之事。看那些质疑陆元韶一事的人还如何再拿什么陆家门风辩白!”
“这么说大理寺是掌握到陆游行凶的实证了?”韩致远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追查黄裳案那么多天,只查到慕成安身上,还摒除了嫌疑。结果黄裳之死的风声在城中一起,陆游就以疑凶之名在大理寺落网,脚步跟的有点太过紧凑。
“没有实证怎能把那陆游说羁押就羁押?胡大人又岂会进宫禀奏圣上?”郑效高举起手向南抱拳作揖,摆出一副义气凌然,“为确定查证此事,大理寺可是忙了一宿,绝不敢有半点疏忽。”
“哦,那就好。”韩致远没有继续追问,“我现在去趟仁和县衙,看看那边的情况。”
“这就要走?你不问问我们大理寺掌握到关于陆游行凶的什么证据?”
“有什么好问的,等大理寺通报案情的时候不就都知道了?我韩致远在刑部折腾几下就够了,你们大理寺的事我掺合那么多做什么?走了!”
见韩致远漠不关心地离去,郑效叫来一名差役,低声吩咐,“照本官说的去做,如果有事就推到韩致远身上。”
“小的明白。”差役领命退下。
仁和县衙。
慕清颜从昨夜回到县衙一直等到翌日临近午时,都还没有收到刘南山的消息。杜颖命人准备好通缉布告准备张贴,周虎闲不住,也跟着衙差一起跑腿。
虽然临近大理寺,却因为忙碌刘南山的案子,县衙收到陆游被缚的消息比较晚,但此消息一入县衙就迅速炸开了锅。
陆游是毒杀黄裳的凶手?
慕清颜一听到这个说法就难以置信。
韩致远追踪了那么久的案子都没有结果,刚在临安城掀起风声就有案犯落网?
没有任何拨开云雾的清朗,反而觉得像是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众人。
这是一场针对陆家祖孙的阴谋?
可黄裳案早就发生,为什么现在才被人捅出来?为什么现在才令陆游落网?韩致远没有查到的结果,怎么会被大理寺插手得到?
“这是怎么回事?”杜颖在二堂焦头烂额地踱步。
“杜同知。”慕清颜寻到二堂。
“景彦,你来想想陆放翁祖孙这是遭了什么劫?”杜颖见到慕清颜,想跟这个有一番办案手段的晚辈探讨一下。
“杜同知,我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
“之前大理寺刻意隐瞒张家曾派奴仆护随张子浩出门的事,幸好被我们得到消息,先一步将人找到送回张家。在这件事上我就想大理寺的那位郑少卿怕是想拿此人做文章。”
“嗯,你这话虽然之前没有说过,但我也是想到了。”
那个张家奴仆原本跟着张子浩出城,上了船,结果跟了一路才发现张子浩根本不在他盯着的那艘客船上,惊愕之余匆匆返回艮山,恰巧碰到正在寻找他的仁和县衙的人,最后被送回张家,才算了却一桩悬案。
这个奴仆原本没事,只是跟着船离开很远,来来回回耗了不少时间,因为张子浩的死,才让人担心生死。
“所以,这次刘南山一下失去消息,我担心他落在大理寺的人手里。”慕清颜道,“杜同知让人查探通缉之余,是否再找人探一下大理寺那边的情况?”
“不用探了,刘南山肯定落在郑效手里。”韩致远大步走进县衙二堂。
“你怎么进来的?”杜颖见韩致远一个招呼都不打就闯入县衙,很是不快。
“当然是两条腿走进来的。”韩致远笑的云淡风轻。
后跟着跑来的衙差急着为自己开脱,“杜同知恕罪,此人硬闯衙门,小的阻拦,他说是带了圣上密令,命小的不准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