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诚儒道:“肯定是有人还想留着他的命!这次可是走运。”
“既然知道有人不想要我的命,又谈何‘走运’?”韩致远走到周虎身边,去查看他脚上的伤口,倒是没有溃烂的迹象,只是两个血点子,“周虎发烧就是因为被鼠咬所至?”
“别看这两个血点似得小牙印,那就像是两根毒针。听韩四说咬周虎的老鼠这么大?”吴诚儒做了比划。
慕清颜道:“是的,吴叔叔。那些老鼠的祖辈依靠吞食毒尸而活,后来繁衍,怕是改变了血种。”
“小颜说的没错。一般的老鼠咬到,也可能生病,但是没有发作的这么快,而虎子这么壮实都说抵不住就抵不住,可见这大鼠非比寻常,你们查命案现场的时候可要小心,记得多撒点药。”吴诚儒交代。
“吴夫子,我看你还是再配的更烈些的鼠药,最好再加上清毒什么的,可别这么一闹,给闹出什么鼠灾疫病来!”韩四端着熬好的药走来。
“韩四!”慕清颜瞪了他一眼。
“怎么?”韩四刚要回话,觉察到周围不对,侧目一扫,不少人都在看着他,方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点“响亮”,赶紧耸了耸脖子,“我就是随便说说。”
“没那么玄乎,这小子向来嘴欠,就好吹,瞎咋呼!”吴诚儒朝众人扬扬手,“就当是个乐子听听就是。”
“大家不要怕,有什么我们都会预防,不会有事。等过两天筹集好香火钱,朱大人择良辰吉日去开元寺参拜,漳州还是回到以前。”那边照看伤患的吴稚也帮着说话。
“小吴先生,刚才我们见,说是从开元寺发现了受伤的女人,我还听我表哥刚才过来说,开元寺里不仅藏着女人还有早就烂掉的尸首,朱大人已经去查,开元寺涉了案,朱大人还会去参拜吗?”一个上半身都被绑带包裹,只留着半张脸的男子担忧地问道。
吴稚道:“这个嘛……依照当朝律法,开元寺暂时怕是要关几天门,不过可以去普济寺,净众寺,这不都是咱们这里有名望的大寺?佛家同门,不管在哪儿不都是烧香拜佛,佛祖都会保佑。”
“那不一样,开元寺更灵验,否则普济与净众二寺怎么就没有出现一得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
“是啊,开元寺的香火那是最灵的,每个初一十五,其他州府的信徒都经常远道而来,就为求开元寺的头柱香。就连昨日,四月十五,天还没亮,在开元寺外等着上香的人都已经排了好长的队,我娘去的早,抢了个第十七位。
“就是,开元寺可是一定要拜!这可是其他的寺院比不得的!”
吴稚见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吵起来,赶紧安抚,“好了好了,各位,这事我说了也不算,咱们听朱大人,朱大人又没说不拜开元寺,你们呢,在聚善堂还是先安心疗伤,朱大人不会不管漳州百姓的死活!”
“唉,朱大人这次真是错了!”有人唉声叹了口气,“真不该如此,真不该如此啊……”
“各位,既然你们在这里也听闻了开元寺的事,那么你们对这些事有什么看法?”韩致远走到众人当中。
这些人不认得韩致远,只是见他的言行举止不是一般人,便将他当成是朱熹安排来的。
“说起此事,开元寺里藏着女子与尸首,确实太意外了!”
“可开元寺圣僧总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若不是开元寺的人,又是谁把人尸藏在寺里?还瞒得过开元寺的圣僧?”
“对!”韩致远打了个响指,“你们都说开元寺香火灵验,可怎么没有罩住他们自己?换句话说,开元寺如今怎么会遭到这样的祸事连累?这可是他们寺里的麻烦,总与朱大人未去参拜无关,否则,难不成是朱大人的行为连开元寺也给影响了?那岂不是说朱大人的道行可是要比开元寺的高僧还要高?”
“这……”
众人哑然。
“公子……”周虎起身几口把药喝完,就要下地。
慕清颜赶忙拦住,“周大哥,你再在这里呆一夜,等烧退了,吴叔叔准你可以离开才能走。”
“我没事,我是强壮的老虎!”
“你没事,我们现在也没事,你就先留在这里,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叫你的。”
“真的?”
“真的!”
“公子,你们一定要叫我。”周虎不太相信,又问韩致远。
“嗯,叫你。现在你先好好在这里躺着休息。”韩致远将问题留给众人之后又返回来。
周虎这才又重新躺下。
“吴叔叔,林翎呢?”慕清颜问。
“你是说那个送来的疯女人?去问他。”吴诚儒指指吴稚。
“季父……不是,小叔父,你怎么这样说受害人?”吴稚给一位伤者换好药之后走过来。
“什么受害人,在我手里不是死人就是伤病,那女人没有别的毛病,就是被吓的有点失常,一个字,那就是轻微‘疯症’。”吴诚儒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
“吴夫子,你那不是一个字。”周虎闭着眼睛,含含糊糊道。
“哎?你这只蔫老虎……”
林翎被单独送到聚善堂旁边的一户人家。
吴稚说,原本要将林翎就近安置在聚善堂内女人们所在的病室,可林翎看到那些伤患就像自己受了伤似得尖叫不止,影响到旁人,只得又让何四娘将她送到挨着聚善堂的这户人家。
虽然林翎身体没什么病,受了一些轻轻重重的外伤,只要养着便能愈合,可精神上有些失常,需要多观察一下,适当用药或用针等做些调节手段,否则怕获救之后一直绷着的筋突然松断,真的令头脑造成不好挽救的伤害。
到了这户人家,何四娘还在陪着林翎。
这家人给林翎准备了洗澡水,何四娘已经帮着她清洗了一番,伤口上也用了药,换了女主人的衣衫穿,还吃了些东西。就是不论跟她说什么,她都不做声,好像也没有什么胃口,东西其实吃的也不多。然后便缩在墙角,何四娘让她上床休息也不肯,就那样愣愣地坐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