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西，走的飞快，一眨眼就拐过道口。”伙计道，“可能是赶着追其他的叫花子。”
“要是再见着她，就去县衙禀报。”衙差交代。
“啊？那叫花子真犯了事儿？”刘掌柜吓了一跳，担心自己的药铺会不会招麻烦。
“跟你药铺没关系，可能跟刚发现的两具无名尸有关，见到人记得去报案。”
“知道了，知道了。”
刘掌柜送走两个衙差，回到柜台前。
之前打包的药草还堆放在柜台上，刘掌柜在药包上拍了两拍，“这卖药的赚的就是病人的生意，我这不算是发黑财吧？”
“掌柜的，运走的草药是防治疫病需要的，漳州那边有人出钱买不奇怪，这些排脓破瘀治肠痈的败酱草怎么也有人大包收购，有什么特殊的用处？”伙计问。
“管他有什么特殊的用处，老黑说有人买，咱就卖。药铺本来做的就是药草买卖，这又不是砒霜，卖出去还怕出事儿。”
“买药！”慕清颜走进药铺。
她绕着药铺转了一圈儿，从另一方向又返回来，衙差跟风奴都已经走远了。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刘掌柜在跟伙计说到柜台上打包的草药。
刘掌柜见是个汉家公子，“要买什么药，可有药方？”
换了装扮，变了嗓音，又收拾干净头戴遮阳斗笠的慕清颜没有被药铺的人认出来。
大概这就是普通人与执着查案的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吧，他们的身上少了太多的警惕，人也活的轻松许多。
不能说他们愚笨，只能说他们的日子过的简单，令人羡慕。
“没药方。家里耗子多，什么药灭鼠管用，就买什么。”慕清颜道。
“哎呦！这老鼠多可不能掉以轻心呀。漳州那边现在就因为这个闹疫病呢！家里要是有，可得用最厉害的药除掉。”
“真的？”慕清颜故作惊讶。
“当然真的！我们干这行的对什么病啊都知道的最快最清楚。别看现在上杭县还没喧嚷起来，过不了一两天肯定满大街的人就都知道了！我估摸着，漳州那边也快封城了，就算漳州不封，我们汀州也会对漳州那边来的人关闭城门。这可是要死死一片的疫病，非同小可！”
刘掌柜从柜格里取出一包药粉，“这是打磨调配好的鼠药，我这配方在上杭可是最烈的。公子要多少？”
“先买两副吧。”
“好嘞！”刘掌柜手脚麻利地称药，“一副分两份撒到老鼠出没的地方，隔一夜就见效。杀不死，你来找我，我双倍赔你。”
“这是什么药？”慕清颜顺手从柜台上的药包中抽出一根草。
“败酱草，清热解毒，排脓破瘀等功效，风痹不足，产后疾痛也会用。”刘掌柜背出药性。
“哦。”慕清颜捏着那根药草把玩。
刘掌柜很快就称好鼠药，“一共二百文。”
“这么贵？”
“这可是……”
“行了，不用夸口，要是不管用我可真会回来找你。”慕清颜掏出那锭银子放在柜台上，“结了药钱，剩下的兑成碎银子。”
“掌柜，败酱草都打包好了？”一个大汉从停在药铺外的马车上跳下来，几步便跨门而入。
刘掌柜让伙计去给慕清颜结账，亲自绕出柜台迎上去，“这位大爷，是您买药？早就打包好，等着您呐！”
这声音……
站在柜台前的慕清颜背着身朝旁边侧让了几步。
这声音如此耳熟，正是在李子村分两头把周虎带走的那另一个蒙面人的声音！
“这是之前你打的定金收条。”大汉将一张纸交给刘掌柜。
刘掌柜接在手看了眼，确实是他之前在老黑那儿收了定金之后打的收条，他之前并不知道什么人来收药，就是以此收条为凭证。
“是，大爷，没错。”刘掌柜把凭条还给那个大汉，指向柜台上的草药，“大爷，您瞧，铺子里所有的败酱草，还有从别处收来的，都在这儿。”
大汉走上前，去翻开草药。
与他一起贴着柜台站立的慕清颜侧眼瞄了下，一身利落的短衣，像是勤于奔波的样子，不过穿的是舒适的丝履，而不是做奴仆常穿的麻布鞋，可见并非普通跑腿的。没有蒙面，清楚的看到一张侧脸，比脸更显眼的是，在他的腰带上斜插着一把刀，就是周虎掉落的刀！
“货色不论好坏都要，你都收齐了？”那人问。
刘掌柜回话，“郭坊这带我是都散出消息收齐了，其他的乡里我倒想收，可哪门生意都有哪门的界限，我这药铺想顺顺当当的开下去，也不好跟人抢。”
“这是药钱。”那人示意身后的随从把满满一口袋钱付给刘掌柜。
抱着鼓鼓的钱袋子笑逐颜开的刘掌柜吩咐伙计，“快，帮这位大爷把草药送上车！”
“不用。”那人吩咐自己的人动手。
慕清颜收起伙计找兑的银两，瞟了眼掌柜的手中的钱袋，拎上药先出了药铺。
这败酱草虽然少，看起来倒是比之前运走的那一车药更值钱。
而这人带来的马车上似乎已经装了不少货，都是败酱草吗？他们大量采购败酱草做什么？听起来，好像是要把所有的败酱草全部收为囊中。
慕清颜不敢跟近马车走，若是正面迎上，她的这张脸太容易被认出来。之前来找刘掌柜打听女叫花子的衙差，肯定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想的没错，肯定是她跟衙差打问李家母子击鼓的事被说出去，让县衙里的黑知县与那个走后门的黑衙差给留意上，为了能光明正大的抓人，仗着官印在手就给她扣了个行凶疑犯的罪名，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也跟着上了通缉榜单。
慕清颜躲在墙角，待那大汉等人驾着马车离开之后又来到药铺。
“这位小哥，你怎么回来了？”刚送走买家的刘掌柜见慕清颜这么快返回，很是诧异。
“我算了算，这药有些不够，再买一包吧，免得回去之后再跑一趟。”慕清颜将兑换的一块碎银子给了刘掌柜。
“好，稍等。”刘掌柜回到柜台里。
“掌柜，败酱草这么值钱，还有人大包大包的收？”慕清颜等称药的时候顺口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