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奎心里没底，不敢轻易妄动，“你到底什么人？……你就是那个女乞丐？”
“我找的就是你。”慕清颜答非所问，冲着阿奎的声音缓步走近。
昏暗的茶馆中能够隐约看到双方较重的身影。
阿奎看着慕清颜持剑的身影靠近，跟着向后退，“找我做什么？”
慕清颜冲着她之前藏身的窗子方向移动脚步，阿奎也警惕地跟着转身，判断动手的机会。
“沈知县刚死之后，你是不是经常到他的宅子借宿？”
“你是为了沈知县？”阿奎一愣，好像突然间被撬开尘封多年的记忆。
慕清颜当然只是为了找个不被起疑的借口，“沈知县藏在宅子里一份东西，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你也是为找沈知县的东西？”阿奎很意外，一时间十分好奇来人的底细。
毕竟此时的阿奎再不是当年那个被吓到尿裤子的小男孩，勾起了记忆之后首先想到的不是躲避，而是很想解开尘封在心间已久的秘密。
如果这件事在他心里不是个结，他就不会当回事，或许早忘了。就因为他在意，才会讲给小风听，寻找个倾听他的人，又不想招惹是非，所以才选择了同为乞丐的小风，一吐为快。
慕清颜就是要利用阿奎的好奇心理，让他暂时放弃反抗，与她周旋，慢慢引得他朝窗子那边退，“看来你真知道。”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而已。”
“听说？你听谁说？”
阿奎本以为是小风把自己的事泄露出去，听慕清颜这么问，似乎并不知道那晚的情形，一边随着慕清颜的逼近朝后退，一边转着脑筋想，“时间太久，我忘了。”
“别动！”慕清颜警告。
经过几句言语，阿奎此时的紧张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对方的剑毕竟没有横到他的脖子上，也算留有回手的余地。就算对方的气势在那儿，他也不可能完全坐以待毙。
阿奎估算着快退到窗边，反而加快了脚步，想要守住这个可以随时撤离的空口。
平时茶馆打烊之后，锁了门，也会将窗子上了挡板。今天他没有顾得上，还没出门就被逼了回来，便正好留下了这条退路。
阿奎正心存侥幸，突然好似有什么抵在他的后心，蓦地僵住了双脚。
“我警告过你，别乱动。”慕清颜持剑慢慢上前，“我师兄的刀法可是比我更快，也不比我好说话。一般情况为免意外，都不让他先出面，你自己决定吧，是想撞到我的剑上，还是退到他的刀上。”
阿奎一听抵在自己后心的是把刀，真的不敢再动了。
“我就问你，东西是不是落在你手里，又被你交给老黑？”
“我真没有捡过什么不该拿的东西。那晚的事也没有跟黑爷说。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那个雨夜看到两个人在沈知县的家里接头，听他们说在找东西。之后我就再没见到他们，直到你们出现。”
阿奎说着，停了停，又不服气地问：“你们为什么只盯上我？当年那么多人从沈知县的宅子里搬东西，你们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兴许是落在他们手里，我一个小乞丐顶多就是在宅子里借宿，连一文钱都没有捡着。”
“说的也是。”慕清颜把剑收回鞘中。
阿奎感觉身后还被东西顶着，依旧不敢随便动。
“我们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是吧，师兄？”慕清颜作势询问阿奎身后。
身后没人答，死气沉沉一般。
“老黑是不是有很厉害的背景搞消息？你一个做叫花子的被这样的人物看上，还真走运。这样吧，告诉我们老黑卖给刘掌柜收药的消息是哪儿来的，我们就放了你。”
“有的事黑爷从来不让我们任何人知道，我跟了黑爷这几年也很好奇。你们要是问我这件事，我是死也回答不了。”
慕清颜倒是信阿奎这句话，她之前在外面听到阿奎问老黑主人的事，老黑不愿说。
在李子村碰到的那两个蒙面人曾提到过“主人”，又听老黑说五子闯下麻烦，指的是她从胡牙子手中逃走，那么他们提到的主人肯定就是同一个。
不仅上杭知县跟他们一伙儿，这个老黑的背景也是他们的人，他们占据了黑白两道，势力强大，所以才能够在上杭横行。
而老黑虽然用阿奎做事，但关键的东西并没有让他知晓。就算查到阿奎头上，也依旧抓不住那个主人的任何线索，可谓极其防备。
慕清颜想了想，又问：“你跟了老黑那么多年，就算不知道这件事，也肯定知道其他的东西，比如，老黑常去的地方是哪儿？”
阿奎道：“黑爷呆的最久的就是这个茶馆。黑爷收消息办事从来不需要亲自出门。”
“那老黑现在又是去了哪儿？”
“不知道。老黑晚上会出门，可从来不让我们跟着。谁要是不听，没有好下场。”
慕清颜听了阿奎的话，笑道：“若非你没脑子，便是你有心事。不过你能被老黑看中，肯定不是没脑子，或者说你的脑子正在盘算其他事，而且是你很在意的事。我说的没错吧？”
阿奎在黑暗中一顿，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黑影，“你怎么知道？”
慕清颜回答的很轻松，“简单啊，我问你老黑去哪儿，不论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都可以编个远点的地方把我们支走，先让自己设法脱身，经常跟在老黑身边的你能够想不出这个？可是听起来，你无心搪塞，说明你此时的脑子根本不在怎样脱身上盘旋，注意力大概是在我们的身上。换句话说，你潜意识里不想让我们就这么离开，是吧？”
“不错！”被说中心事的阿奎承认，“我没想跑，我有话问你们！”
“你问。”慕清颜也想知道这个阿奎此时正在意什么。
“都过去有十来年，你们换了一批人，还没找到你们要的东西，也就是说，你们还不知道沈知县的下落？”阿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