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小婉打了个激灵，从惊恐中回过神，“是不是被发现了？”
“呜——嗷——”
什么野兽在叫？
“狼？是狼吗？”留小婉记得土楼里的女人提到过狼。
“是。”慕清颜确定，这就是狼叫的声音。
这叫声由远及近，一定是收到土楼钟声的召唤，从四面八方的山中朝寨子里奔来。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以她们的力量怎能对抗得了一群狼？
“怎么办？怎么办啊？”留小婉吓得举足无措。
慕清颜看了眼旁边的河，靠岸边生长着不少水草，“你会水吗？”
留小婉摇摇头。
慕清颜又抬眼看向河边的大树，不用问，留小姐肯定也不会爬树。
低头看到从瓦罐里摔出的衣衫，慕清颜俯身捡起，用力撕扯。
“做什么？”留小婉问。
“结绳子，我拉你藏树上。”
“这……”留小婉仰头看看高耸的大树。
“快点帮忙！”慕清颜催促。
该不会连扯布都干不了吧？
“哦。”留小婉赶紧伸手，照着慕清颜的样子把衣衫都撕成宽条，一条条绑在一起。
慕清颜先把结好的布绳绑在腰间，选中最浓密的大树爬上去，然后站在枝杈上，将布绳的另一端抛下去，“拽紧了，我拉你上来。”
“可以吗？”留小婉攥住布绳。
“不可以也得拼劲儿，总不能把你丢下。”慕清颜开始用力往上拉。
留小婉的双脚一点点离开地面，可是距离第一节树杈还有很高的距离，而慕清颜扯拽了没几下就吃力地就不上劲儿，布绳吊在半中，艰难地上不去。
狼嚎声越来越近，土楼那边也响起乱糟糟的声音，只要有人朝河边跑来，一下就能发现她们。
“清娘，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这么没用，不能连累你，你自己藏好，不要再管我。”留小婉打算松手。
“不行！”慕清颜咬着牙，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力气。
可是，实在扯不动。
“清娘，很高兴认识你这样的姑娘，不管谁生谁死，我们都是姐妹。再见！”留小婉闭眼，双手松开。
“婉娘！”
看到留小婉跌倒在树下，慕清颜差点直接从树上跳下去。
“怎么回事？”负责巡视探哨的人闻声从外面奔回土楼。
“不知道什么人闯进来，劫走两个关押的女人，二当家也不知去向！我这头也不行……我都出去透透气。”
晚到祠堂，停留时间短一些的人，中药程度相对较浅。
“有人闯进寨子？”探哨的人不太相信，若真发生此事，可是他们的失察。
“就是这样，你们干什么吃的！”
“就算我们不留神让一两个人潜进寨子里，你们那么多人怎么连土楼都没有保住？这么容易就被人攻破？”
眼见双方吵起来，一个人喝道，“吵什么吵！抓人要紧！机关都没有触碰，肯定还没跑远，我们先去搜，等狼群来了，一起跟上！”
深知一毁具毁的道理，几个探哨来不及计较，四面散开。
“清娘。”留小婉从树下爬起身，“我去把他们引开，你比我能行的多，找机会一定能逃走！”
“婉娘！”
慕清颜刚准备从树上滑下，有人蓦然出现，抓住准备跑开的留小婉，翻身一跃，攀到了树上。
“大叔！”
见到中年男子，慕清颜满眼惊喜，第一次如此真心实意地呼唤，第一次体会到被跟随中的保护，他能够来到常荣寨这个虎穴，令她感激不已，之前的揣度、嫌弃、不满全都一扫全无，没有什么比此时能够出现更重要。
“吵半天，换成别人，你俩一个也别想跑！”中年男子先把留小婉放到高处的树杈上，然后去接慕清颜。
慕清颜将垂下的布绳扯上来团起，塞在密叶丛中。搭了把手，踩着突出的树结登上去，寻了个稳固的三角杈，倚着树干踩稳。
留小婉骑坐在树杈上，身子前倾，紧紧抱着树枝，一动不敢动。
三人隐好，就听得有人跑到河边。
“看来是熟悉寨子的人，知道这边是可以自如活动的地方。”
“顺河跑也跑不远，前面就是悬崖，崖下是我们的刀阵，跳崖都不得好死。”
“先去看看！”
慕清颜轻轻拨开挡住视线的枝叶，从缝隙中看着那两个人相行顺河而下。
人是走远了，可狼声越来越近，不断地嚎叫声似乎把阳光都扯破了。
“大叔，谢谢你。”
“把风奴甩开几天，瞧瞧遭了多少罪？”
中年男子并未责怪慕清颜不知好歹，问这话的时候，慕清颜反而还看到密叶丛影遮掩下的面孔露出几分疼惜，眼角还显着些许温和的笑意。
她似乎看到了叔父？这双像是许久不见似得温和又喜悦的目光，好像是曾经每一次出门办案返回家乡之后见到她，叫一声“颜儿”时的样子。那种含笑的疼惜，又像是她犯了错误之后不忍责骂，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一两句。
而这轻轻的一两句话已让她无地自容。
终究，她还是需要他的搭救。
“是你一直不肯说明自己……”慕清颜顿了顿，看向中年男子，“大叔，你怎么寻来了？”
“幸好我来的还算及时。”
中年男子没有说她如何在上杭焦急地寻人，最后得到钟寮场集市上客栈流出的消息，一路追来，但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在步入常荣寨之前把人救下。
慕清颜听着那慎人的狼吼，“你有把握带我们逃出去吗？”
“带一个没问题，两个就悬，怕拖累到谁也走不掉。”中年男子说的很直白。
“你们先走吧。”留小婉抱着树枝，有气无力道。
“风奴呢？”慕清颜想到那个被她甩掉的人。
“引狼去了。”
“什么？！”
不仅慕清颜，连留小婉都被惊到，回过头。
中年男子脚踏慕清颜斜侧的树枝上，稳稳地半蹲身，一手勾着顶端的枝条，“如果风奴能把狼群都引走，我可以保证带你们其中一个人离开，如果引不走，我们就只能继续藏着。常荣寨周围养的狼上百条，还有隐在暗处的机关暗器，我可没带人冲出去的把握，要是把人弄得缺胳膊少腿儿，我还不如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