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还发生过什么,还关系到什么人?清远也是死在那一年,慧新在那一年新任开元寺住持,这其中可有一定的关联?
“老衲用了一年的时间,打探到明昌的下落,将他接到开元寺,却被你从中打劫冒名顶替,我儿被你们弄到何处?!”慧新质问,抬手又是一颗珠子钉入明昌的另一只肩膀。
明昌被打的踉跄几步,“你找儿子,也有人在查你!开元寺的高僧竟然是大奸大恶之徒,任谁抓住不会往下查,尤其是落在庄文太子手中!”
“庄文太子?”慧新微怔,“救你的人难道是庄文太子?我的儿子落在庄文太子手中?”
慕清颜也暗暗的吓了一跳。
“没错!当年身负重伤的我就是被正巧在和州的庄文太子所救。当时我重伤昏厥,足足一个多月,醒来后得知梁家堡命案已经告破,是一个叫五刀会的黑暗组织做的,官府已经将其一举捣毁。真是可笑,明明是开元寺的人做的,哪儿来的五刀会?”
“确实是五刀会。”慧新道,“官府能够及时破案,还是老衲给他们透露的线索。”
“你少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你的这幅嘴脸我都看厌了!”明昌冲慧新啐了一口。
“找死!”
数支棍棒一起加身。
明昌被打趴下。
“住手。”慧新摆摆手,“之后你把知道的告诉了庄文太子,然后庄文太子就开始秘密追查开元寺?”
明昌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是!我当然要把真相说出来。可是庄文太子说,五刀会作案表面证据确凿,而且已经结案,想要翻查就得拿出切实证据,否则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只要庄文太子肯查,怎样都可以,我便听他安排,只要查到真相,便可拿下开元寺。结果有一天,庄文太子告诉我说,开元寺确实有问题,而且问题很深,既然要查,就得连根捣破,弄清他们的真正来历,否则就会打草惊蛇,给了他们遁逃脱身的机会。他问我,愿不愿意为揭破开元寺的底冒险。我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之后你就以明昌的身份进入开元寺!”慧新手中捏着念珠,随时会再次弹出。
“是,庄文太子追查到开元寺的人一直在暗中寻一个孩子,也查到那个孩子的来历。跟你们不同的是,其实那个孩子早就客死异乡,是庄文太子把我带到了那个已经流落到扬州的寡妇身边,花了大笔钱教她配合做戏,给了我明昌的身份,等着你们的人寻去把我接走,然后便开始在你跟前,忍恨听你花言巧语的许诺未来。”
“我儿早已死了吗?”慧新手中的念珠脱落,无力地滚在地上。
明昌没有理会慧新,接着说下去,“我在绍兴三十一年进入开元寺,花了五年的时间终于在乾道二年探清了你们的底,包括你们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建立常荣寨,谋划东升当铺等等所有事,那个时候,如果庄文太子出手,你们根本就无路可逃!我兴致勃勃满心期待地等候庄文太子的消息,结果等到的竟是庄文太子的死讯……庄文太子竟然死了?我不信,太子殿下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不会的……”
明昌原来是庄文太子的人!
慕清颜在楼上注视着突然变得失魂落魄似得明昌,庄文太子的死讯一定是对他沉重的打击,当他满怀期待的时候,又将他打回到丧亲之痛的那一刻,庄文太子的死意味着他多年的忍辱负重,累积起的希望全部化为泡影,庄文太子恰恰在那个时候死去,也一定让他意识到不同寻常,朝中风云诡变,他带着开元寺所有的秘密,却不知道该再次信任谁,那时的他一定陷入了无助的绝望之中。
“赵愭二十三年前真的来过漳州,就是为了掌握开元寺的秘密!那个时候他便早已在老衲身边埋下你这个祸根,真是死不足惜!”慧新向前跨步,面目狰狞地揪住明昌的衣襟,“曾有潜入开元寺的人使用无影针,是不是跟赵愭有关?无影针从唐传到如今掌握在一个叫杜玉的女人手里,那个杜玉是不是赵愭的人?赵愭死了,杜玉多年没有下落,但韩致远告诉过老衲,杜玉很可能便是临安案与漳州案的幕后主谋,就是她在利用开元寺。没有了赵愭,你现在就是在帮杜玉!那个女人现在哪里?!”
明昌低垂着头,就像慧新手中捏住的木偶。
在慕清颜眼中,此人跟之前在开元寺见到的神情气色完全不同。那时被韩致远丢下井中的他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够压得住事的人,而此时,哪怕山崩地裂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面对狂怒的慧新,他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屑,已抱必死之心,随意论处。
慧新的目光越发阴鸷,嵌在狰狞的面孔上就像是入魔的鬼怪,“是你从这里弄走女人杀死之后丢入开元寺秘井之中,那个姓林的女人与韩致远也都是你送进秘井,也是你故意借去斋房取名簿的时候给他再把井口打开,放他出来,你败在韩致远手里被丢到井里去也是故意为之,还有竹林也是你诱使他们去挖掘,老衲一生谨慎小心,却从未防备过身边的你!天庆观的计划老衲多少也是受了你的怂恿,结果惨败!”
那一晚,明昌带回漳州府衙的消息,说漳州病灾的毒源出自天庆观,朱熹韩致远如何担心落入阴谋陷阱,迟迟不敢行动。
“他们怀疑有人在天庆观设局?”慧新暗有所思。
“是的,师父。弟子以为,这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
虽然慧新有此意,却也没少了明昌的劝说。
慧新略做沉思,“明昌,你说如果我们能够查明天庆观,抓到毒源,拿到解药,拯救漳州病患,这功德可否与当年的一得大师相比?”
明昌毫不犹豫道:“自然功德无量。但是师父,弟子以为,我们不仅要拿到解药,抓住陷害我们的人,最好还能借此事踩朱熹与韩致远他们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