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像是真的。”护卫环视四周，“情形不对！”
“真的是慧新住持？”廉辉朝慧新走去，“不是被迷烟影响？慧新住持真的来了？”
慕清颜想，果然从夹峰石道上传来的烟有问题，他们服用了吴诚儒的药无碍，可是去引狼的廉辉等人受到了烟雾的影响，他们像当初她中幻药之后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一样，用刀划伤自己。
也难怪她并没有听到敲门声，他们能够从夹峰走回来都不错了，那么厚重的大门他们怎敲的出能够让里面的人听到的声响？一定是土楼外倒下的那些人让他们以为土楼已经顺利占领，当大门打开之后，没有任何防备走进来，最初以为看到的情形都是受迷烟影响造成的虚幻。
“廉辉！”慕清颜冲着楼下高声叫，身旁被人拿棍棒盯着，刚想动一步，棍棒上的铁尖便挨着了脖子，“廉辉！廉辉！不要过去！”
廉辉正要循声找人，被慧新叫住，“廉辉，你来看看这个人，可能看得清？”
廉辉冲慧新所指望过去，看了看，又揉揉眼睛，“二当家？”
“你认得他？”慧新倒是先意外了。
慧能也没料到廉辉能够直接说出他的身份，定定的望着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这张面孔可以说本属于年轻时的自己，那时的他刚刚负责建立常荣寨，组建东升当铺，正是满心热血踌躇满志之时。那时的他，跟他们当中大多数人一样，将那些被拐来的女子当做他们繁衍后代的工具，唯一不同的是，他碰过的女人只允许他一个人碰，所以他能肯定那些出生的孩子当中，哪一个是他的儿子。他曾在暗中数次见过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却没有任何一次距离如此近。
廉辉也在看着这张脸，慕清颜说的没错，他们太像了！
“我跟他……什么关系？”廉辉身子后倾，微扬起头。
同为与慧新有关的人，长着这般相像的面孔，慧新又专门指给他看，若说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傻子也不信，只希望，得到的答案不要让他太难接受。
“你都知道他的身份，还不知你与他什么关系？”慧新的脸上挂着邪佞的笑容，“孩子，他就是你的亲爹，不用再怀疑。”
廉辉感觉迷烟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完全散退，脑筋清醒的像是一张白纸，两腿如铁杵似得牢牢嵌在原地，身体站的笔直而僵硬。
“就凭长的像吗？天下样貌相像的人多的是。”
“你以为老衲那般好运？有个慧能师弟，还捡到你这么个与慧能师弟如此相像的孩子？”
“也可以是叔伯。”
“慧能没有兄弟。”慧新走向廉辉，“当然，你若不想认也没关系，杀了他，将他从这个世上抹去化为尘埃，再不会有人给你带出困扰。”
“廉辉！”慧能跟着道，“他利用了你这么多年，不能再被他利用！杀了慧新，所有的一切便都是我们父子的，将来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为你继承！”
慧新站在廉辉面前，“你若不杀，便是老衲杀，你若亲手杀了他，还能让老衲看到你的诚意。老衲已经无子，将来的一切还是都由你去继承。”
“廉辉，他与你本有隔阂，他的话绝对不可当真，只有为父不会害子！”
“够了！”廉辉如狮口般怒吼，盯着面前的慧新，红着眼，哑声问，“我也是出自常荣寨，我娘也曾是她们当中的一个？”
廉辉抬手所指，是二楼上那些不知何时悄悄从房间中探出头的女人。
“是。”慧新确认。
“不！”廉辉摇头，“我爹早就死了，我娘带我相依为命，流落福州，受恶霸欺凌，是慧新住持你救了我们，我娘得了重病也是慧新住持接济我们看病，我娘病逝前亲口嘱咐我说，我这条命都是慧新住持给的，让我一定要报答慧新住持的恩惠。我娘的话能是假的？”
“如果你娘不那么说，你早就随他下了阎王殿。”慧新冷冷地道，“你是常荣寨从建立起，唯一随你娘离开常荣寨的人，你娘也是唯一一个活着离开常荣寨的女人。若不是为了安排你，她岂能做得到？既然做到这一步，就当然要付出代价！你这命是老衲给的也不算错，若不是老衲教授你武艺，将你送到书院去读书，让你像宋人一样活着，融于他们当中，你最多也不过是东升当铺的一个杀手，何来缉凶除恶的廉捕头？”
“一边做衙门的人，做一个被他们看重可信的人，一边又帮你出卖衙门里的消息，助你掌控漳州，对你忠心耿耿，别无二心。这就是你所需要的廉捕头？”
廉辉笑的发凉，笑的酸涩，笑的吃痛，“为了把我从我娘身边带走，我娘的死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放他们母子离开常荣寨，故意让他们在外流落逃亡，其实从来都没有逃出这帮人的掌心，最后甚至要挟他娘，将他们母子用谎言分开，还要扣上一顶救命之恩的高帽。
这就是他的人生，什么有恩必报，感恩戴德，通通都是假的，假的！彻头彻尾的被人卖了帮数钱，做了二十多年助纣为虐的傻子！
慧新没有回应廉辉的这句话，慧能反倒替他说：“没错，你娘到了合适的时候就该死，这句话是慧新说的！我曾经让他最后把你娘带回常荣寨，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我是真心把她当娘子看待……”
“若是真的对她好，她还会想逃？”廉辉才不会被他的三言两语欺骗，火目迸发，“你若真有心，又怎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眼里只有你们的阴谋算计！现在狗咬狗，别以为我会被你们左右！慧新住持，既然我们之间的恩情根本不存在，那我也没必要为你继续卖命！”
“老衲助你学文习武，这难道不算养育之恩？你身为常荣寨的人，自然也肩负常荣寨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