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态度问题。一臣不事二主,在赵扩看来,韩致远站在他这边,却帮着赵抦就是不对!平时无事便罢,若有什么事,就像那火星子,突的一下就窜起老高。”留正做了个两手一挥的动作,“亲兄弟之间还会吵架,何况是站在不同位置的两个身份根本不同的人。”
“嘉王这样也真是……不讲理。”留小婉低声嘟囔。
“你个丫头,插嘴这些事做什么?去去去!”留正挥手驱赶。
留小婉看了眼慕清颜,“婉娘与祖父说话就是插嘴吗?”
“祖父是不想你搅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当中。清娘她是想避避不掉,你当这是什么好差?去去,找你祖母去!”
慕清颜劝道:“婉娘,你先去吧。让莺儿把画帮我拿来,我稍后就去嘉王府,嘉王把韩公子送入大牢,我这个随侍还在,情况如何,我会随时了解。”
“嗯,清娘你也要小心,祖父说过伴君如伴虎,嘉王也是一样的,看他对韩公子……他之前也对你有过先例。”
“嗯,我懂。”
慕清颜来到嘉王府,崔明坚已经将韩致远带走,周虎一路追随。
吴峥在府中来回踱步,看到门外的慕清颜,大步出来,“慕姑娘!”
“吴大哥,嘉王可在府上?”慕清颜向吴峥行过万福之后问。
“嘉王说,从现在起不见任何人。”
“他是烦有说客登门,我又不是找他求情,何况我也没有求情的资格,还在奉圣命查案,也得继续随着殿下。”
“我去问问。”
“有劳吴大哥。”
吴峥返回王府,很快出来,“慕姑娘,嘉王让你去书房见他。”
慕清颜进府之后先见到了嘉王妃韩丽蓉。
韩丽蓉从书房那边出来,走到慕清颜跟前,“周虎说,致远告诉他你是能救他命的,你可要将他尽快从大牢捞出来。致远他……住不惯牢房的。”
“王妃宽心,清颜必定尽力。”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上午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掉了个头就……好好的两个人,都刚刚一起从漳州回来,又不是小孩子,说翻脸就翻脸。”韩丽蓉用帕子拭了下眼角,“我不说了,你去吧。”
“民女告退。”
慕清颜来到书房,“见过殿下。”
赵扩正负手站在窗前,见她来了,方转过身,“今日倒是挺稀罕,你没有帮致远说话,也没想着与小王辩解个一二么?”
“该说的韩公子已经与殿下都说过,民女不敢多言。”
“原来是不敢!”
慕清颜双手叠放在胸前,低垂着头。
“你来见小王做什么?”赵扩走到桌前坐下。
慕清颜道:“殿下认定了疑犯,怒抓了韩公子,第三份红沙雪也已经出现,可是星图却还无踪。”
“星图不在嘉国公府。”
“殿下以为是在重华殿?”
“倒是可以查查,秦桧的老府邸,暗格暗柜暗室可是有不少!”
“殿下真要做到这一步?”
“不是有你么?皇帝起初可是让你主查重华殿!”
“民女只可问案,断无搜查重华殿的资格。而皇帝与殿下也定不希望殿前司彻查重华殿的事发生。”
“是!因为他是太上皇,是皇帝的父皇,小王的祖父!”赵扩握拳。
就因为此他便倚老卖老有恃无恐?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惺惺作态地退位,一直在龙椅上坐到驾崩便是!
退位,是为了让太子登基,方可顺理成章的立下一个储君,说是效仿高宗皇帝退位颐养天年,其实还是为了给赵抦铺路!
“殿下可以试着让太上皇主动交出星图,如果星图真在他的手中,或者他知道星图下落,这样也总比撕破脸最后依旧一无所获强。”慕清颜道。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怎么试?有什么方法能让他们主动把图交出来?”赵扩的指节略松了一些。
“殿下都已经对韩公子下手,也算让众人开了眼。”
“你这是讽刺小王?!”
“不,民女说的是实话。殿下还可以表现的再狠些。”
赵扩身子后倾,抵靠在椅背上,“再狠些?慕清颜,你这话说的倒是让小王又意外了。”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便按照眼下的步子走下去,也是按照殿下的心意去做。”
“小王的什么心意?”
“对韩公子的否认。”
“慕清颜,你这又是对小王的暗讽!”赵扩一掌拍在桌上,“你若有话,小王给你明说的机会,不要拐弯抹角!”
“民女说的便是明白话。”慕清颜抬眼,正看赵扩,“殿下认为韩公子维护他人而生怒,那就帮韩公子试试他此番付出值不值得?”
“用致远的命换星图?”赵扩冷笑,“他们不可能答应。”
“难道韩公子出事,就没人救他吗?留相,周相,韩大人,太皇太后,还有陆元韶,他们会无动于衷?”
“当然不会,否则小王也就不会特意下命谢客。小王现在连自己有孕在身的王妃都无法安抚。”
“殿下不愿见他们,可以让他们替殿下去见太上皇。”
“嗯?”
赵扩听慕清颜说到这里,似乎方琢磨出什么意味。
“殿下。”慕清颜向桌前走了几步,“您只要星图,现在星图在太上皇手中的传闻已经散开,星图丢失不是秘密。”
“让众人去逼迫太上皇。好主意!”
“如果逼不出来呢?”慕清颜可没赵扩这般起跃的情绪。
“嗯?”赵扩冷目一扫。
“如果实在逼不出来,能不能说明他们手中其实并无星图?”
“那得看这个‘逼’的程度如何!”
“如果用尽办法,也交不出星图,便能说星图并不在他们手中,也就是说黄翊善也并非死于他们之手。”慕清颜望着赵扩,“韩公子便是对的。”
“你还是在为致远做说客!”赵扩冷哼。
“不,我只是先设想了两种可能。殿下期待星图失而复得,也要做拿不回星图的准备。”
赵扩盯着慕清颜。
他与她不止一次面对面谈话,之前的她身上都散发着倔强,隐忍着不服,从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像大多数人那般从骨子里卑微地低头,包括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