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清颜向侧边退了退，“殿下，这两日可有什么人出入重华殿与嘉国公府？”
“从搜查国公府到现在，嘉国公未见任何人，只是在刚下雨的时候出去了一趟，想必你们也知道他去了哪里！”
“夫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慕清颜向国公夫人行礼，又转向赵扩，“我的意思是，其他一些闲杂人等也没有出入？”
“吴峥，去问问。”赵扩吩咐。
“是。”吴峥出去，不一会儿返回来，“卑职问过，除了倒泔水灰渣还有买菜的奴仆之外，无他人出入。”
“国公府本来就没多少人，府上有事，其他人更是随了主子，小心谨慎不敢动。”国公夫人秀眉一挑，难掩怒意，“你们还在怀疑什么！”
“夫人息怒。”慕清颜再次回礼，“我是怕有人暗中做对嘉国公不利的事。殿下让我继续查案，我想先问清楚这个情况。”
“还想怎样？你们还想怎样啊？！”国公夫人气得再次落泪。
韩致远被萧老爷从刑部大牢接回位于清河坊的萧家。
吴诚儒不在，萧家把在净慈寺清修的老居士柳大夫请来为韩致远诊治。
这位柳大夫是萧家的熟客，与韩致远关系也不错，值得信任，有些话也比较方便说。
“这人的心病可不比身上的病轻，甚至比身上的病还要棘手。身上病了吃药能调理，这心病得靠自己化解。我开了几副退烧药与安神汤，先慢慢喝着，等醒来后好言劝慰。”柳大夫道。
萧致瑾看了眼眉目紧锁，唇角不住打颤的韩致远，问，“能不能让他尽快醒来？这样昏睡也不好受。”
“这也是他的一次历练，最好让他冲破自己，自然醒来。”
“嗯，好吧。再麻烦柳大夫帮父亲开些药，我怕这一天下来他受不住。”
慕清颜本不打算来萧家，被周虎硬扯着冒雨过来。
周虎一进门就逮住萧致瑾吵着要见公子，萧致瑾直接让人带他们去了韩致远的房间。
留老夫人以谢恩之名已经先带着留小婉来萧家看望，此时正由萧老爷陪同一起在房中。
留小婉看到慕清颜，“清娘！”
“留老夫人，萧老爷。”慕清颜向二人行礼，之后才向榻边走近两步，“韩公子，婉娘。”
留老夫人就坐在榻旁，留小婉候在其身侧，与靠在榻上的韩致远保持一定距离。
“周大哥，韩公子已经没事，你可以放心了。”慕清颜见韩致远只是脸色有些白，其他看起来还好。
“公子，他们说嘉王下令给你动刑，你身上没事吧？”周虎跑过去，抱住韩致远左右查看，“要不是有你叮嘱我，我早就冲进大牢劫人了！”
韩致远笑着把他推开，“那番话能信？”
“可是你气色真不好。”
“可能是天下雨的过，感了风寒，吃些药就好了。”
“周大哥，婉娘，你们陪公子吧，我还有事，留老夫人，萧老爷，告辞。”慕清颜从屋中退出来。
“慕姑娘这就要走？”萧致瑾撑着伞走过来。
“我在这里是多余的，还是去做事吧。萧大公子，告辞。”
“谁说你是多余的？”韩致远打开屋门，倚在门框上。
“萧家可没人敢说。”萧致瑾走到屋檐下，收起伞，“慕姑娘，你这话萧家可没人担得起。”
慕清颜只得转过身，“我是说这里不需要闲坐，我要去查案。”
“知道怎么着手了？”韩致远问。
“进屋中说。”萧致瑾把他推进房中。
慕清颜又返回屋内。
“韩公子，清娘，不打扰你们说正事，我与祖母先回府了。”留小婉搀扶着留老夫人站起身。
她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
“我来送老夫人。”萧致瑾道。
“老夫人，留小姐，慢走。”韩致远拱手。
“正事要紧，也不要忘了歇息，免得让我家婉娘老是担心！”留老夫人经过韩致远身边，斜了他一眼。
“祖母！”留小婉轻轻地拽了拽留老夫人，一脸羞红。
萧老爷笑呵呵地向留老夫人拱了拱手，“老夫人放心，萧家自然会把致远照顾好。”
“周虎，收拾东西，回韩家。”韩致远交代周虎。
“致远！”萧老爷的笑意僵在脸上。
“韩公子！”慕清颜看看萧老爷与萧致瑾，“你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留老夫人，请。”萧致瑾没有理会韩致远，将留老夫人祖孙引出屋外。
萧老爷出了门，方忍不住地咳嗽了两声。
“赵扩怎么突然信了赵抦？怎么把我给送到萧家来？”
韩致远走向床榻，躺靠下。
“韩公子，不论当年发生了什么，萧老爷他对你是全心全意。”慕清颜道。
韩致远指指身边留老夫人坐过的椅子。
慕清颜犹豫着没有上前。
“你怕什么？周虎还在呢！再说我跟你这个随侍不是经常密议案情？你当你是那留小姐腼腼腆腆的人？”
“我怕传了你的风寒！”慕清颜折身走到桌边坐下。
又拿她跟留小婉比……似乎她知道自己从漳州回来，心中老是堵着一股闷气出自哪里了。
韩致远定定地看着慕清颜。
“公子，井盐生气了。”周虎低声道。
“嗯。”
“你哪里说错了？”周虎挠挠头。
“也许吧。我不应该说慕姑娘不够腼腆，慕姑娘有时候还是很会害羞的，脸红起来像桃花似得，能烫人的手……”
“烫手？公子摸过？”周虎问的没头没脑。
韩致远看看自己的手掌，“我——”
“够了！别再取笑人。”慕清颜真觉自己被韩致远说的双颊滚烫，烧到耳根，偏转脸看向别处，“王妃已经把你的事都告诉我，我知道你最怕什么。你要是惹了我，我就去皇帝跟前揭你的短，把你再送回牢里去！”
“慕姑娘，小的好怕，手下留情。”韩致远打了个夸张的哆嗦。
慕清颜忍不住笑了，“看来你真没事了。”
“你也笑了。”韩致远道，望着她。
许多天，第一次，为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