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扩不明白慕清颜又在想什么。
“做好之后装裱，装裱之后送给殿下，星图做成时正好赶在二月初二龙抬头，为图个好兆头，所以选择了那天献最后一幅图，是这样吧？”
“是，大致便是如此。”
“可是在献图前的一天，黄翊善接连两次听到庄文太子的消息，据说二人关系非常好，想必对黄翊善有很大触动。如果庄文太子还活着，黄翊善所做的八幅图必然会送给他，二人年纪相仿情谊深厚，就像殿下与韩公子，殿下定然能够体会黄翊善之心。”
“是的，小王明白。庄文太子若是还活着，黄翊善辅佐的一定是他！黄翊善曾对小王说，最先提出绘制星图设想的是庄文太子，他绘制星图其实也是完成庄文太子的心愿。”
“那就是了。”慕清颜接着道：“在弥陀寺陆郎中提到庄文太子，最先勾起黄翊善对庄文太子的念想，回到学士院之后，将已经收好的星图与图说打开看了一遍，这时大概便是黄翊善第一次接触到装裱在图说上的毒。叔父在漳州查探，受杜玉手中假庄文太子的影响，又在临安发觉有人打着庄文太子名义活动，想找黄翊善深入了解庄文太子，所以在叔父离开之后，黄翊善再次被触动，但在那个时候，黄翊善产生毒发迹象，身体突然不适的他可能意识到自己遭到毒害，首先想到的便是保护星图，于是借助桌椅将星图藏于梁木夹缝之中，之后倒在桌椅边。”
“你是这么想？”赵扩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不论我怎么想，黄翊善拿到装裱完成的《星图说》之后肯定一张张翻阅过，时间不会距离毒发致死的时间太长，与陆郎中和叔父的会面算是两个特殊的时间点，根据大理寺的结论，红沙雪对人来说不会当即毙命，若是与叔父见面之后翻阅图说，毒发的时间应该会再推迟一些，而与陆郎中见面之后的那个时间点作为契机的话大概差不多。还有……”
“已经知道下毒方法，再谈论中毒时间有什么意义，中毒迟早都是一样！”
“不。”慕清颜在赵扩面前站正，“如果按照其他几幅图的情况来说，就算他拿到装裱图说之后翻看，也只是大致一目扫过，不会再一张张仔细翻阅，按照平常，黄翊善本不该有这个中毒时间，图说装裱之后第一个被翻阅的人，应该是你——嘉王殿下！”
“慕姑娘！”吴峥听得戛然一颤。
赵扩上扬的目光直直投向慕清颜。
“殿下，如果刚才在内室我没有阻止，会怎样？”慕清颜放缓了声音，问。
赵扩静目未答。
“他们不是要把星图盗走，而是想帮助殿下找回星图，尤其是这本图说。”
“殿下！卑职这就去把那个画学生抓来。”吴峥捋了捋袖子。
“小王若没有记错，那个画学生护送黄翊善棺椁回他的家乡剑门，迄今未必回来。”赵扩的目光徐徐眯起，右手搭在桌上，食指与拇指不住地揉搓。
“卑职安排人去趟剑门。”吴峥道。
赵扩点点头。
韩丽蓉从萧家回来的时候，正见三人在书房。赵扩面无表情，眯起的眼睛将各种思绪掩敛，双指用力蹂躏着什么，如此可知，他的心并不平静。
“郎君？”韩丽蓉步入书房，唤赵扩的时候，看着的是赵扩桌前的慕清颜。
“王妃。”慕清颜侧身，向韩丽蓉行礼。
“丽娘冒雨出门，是去了萧家？”赵扩暗自调整了一下呼吸，起身迎向韩丽蓉。
韩丽蓉伸手轻轻搭在赵扩掌间，“嗯，我去看望致远。”
“他现在如何？”
“听萧家的人说整个下午都在睡着，晚些的时候醒来，与我一起出了清河坊，他与周虎去了刑部偏堂。姑父想拦他多休息，没拦得住，我也劝不住。”
“殿下，我也去刑部偏堂了。”慕清颜知道赵扩不想让韩丽蓉知道他们说过的话，明见韩丽蓉询问自己的眼神，也没有多言。
“吴峥，送她过去。”赵扩吩咐。
“是。慕姑娘请！”
吴峥驾着马车，将慕清颜送到一扇门。
见不仅韩致远与周虎在，陆元韶与韩四也在，再加上她与代表嘉王府的吴峥，可算人都集齐了。
“各自都说说吧，这两天都有什么收获。”韩致远坐在靠窗边的藤椅上。
陆元韶坐在桌侧，韩四悠闲地搭在桌边垂着腿，周虎吴峥分别习惯性站在屋门口。
慕清颜走到书桌里侧坐下，“韩公子此番坐牢非常值得，令寻找星图的方向有了新的判断，而且顺利找到了星图。”
“星图找到了？！”韩四惊问。
“真的还在学士院？”韩致远记得他迷迷糊糊中听到慕清颜说的话。
“嗯。”慕清颜点点头，“雨前有人再入黄翊善的屋子寻找，所幸没有发现，留着被我们取走。”
“星图没有丢啊？”韩四不可思议。
慕清颜将去学士院寻找的经过大致说了遍。
“幸好没有被他们抢了先，否则还是白了。”韩四听完之后道。
“即使被他们找到，星图也同样会回到嘉王手中。就看他们用什么办法了。”慕清颜的目光闪了闪，“或着说星图还留在黄翊善的屋中，也就是为了等着让嘉王找到它。”
“此话怎讲？”陆元韶问。
吴峥向前走两步，“配合星图的《星图说》被人装裱了红沙雪毒，慕姑娘说，凶手的目标原本是嘉王，并非黄翊善。”
“哦？”韩致远闻然未惊，看向慕清颜，“继续说。”
慕清颜再次把图说裱毒的情形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确实是这个道理。”陆元韶听完之后，没有反驳。
“黄翊善命案其实要杀的是嘉王？”韩四被这个结果绕的有点晕。
韩致远单肘撑在扶手上，握拳抵住下巴，“嘉王是什么态度？”
慕清颜道：“正说着，王妃回去了。便由吴大哥送我来这里，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