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到韦康的秘密，与其冒险同流合污，或者隐瞒不报最终担上包庇之罪的风险，不如向钦差大人检举告密以表清白搏得向上的机会更实在，这才是本分人的选择。
“所以，我认为在漳州的时候张宝山就已经出了事，死了。”韩致远道，显然，他也已经想到慕清颜的这个问题。
“死了？”赵扩与慕清颜几乎异口同声。
韩致远甩着马鞭，悠悠的策马缓步行走，“慕清颜与周虎去上杭之后，有人闯入聚善堂结果死了，死于一种叫蒲南花粉的母子毒，是他的同伙下毒灭口。”
“这件事我当然记得你说过，也是根据死者的脸确定其为侍卫亲军王启南，曾经的魏王府护卫。”赵扩不会忘记此人。
“负责灭口扫尾的人逃掉，没有任何线索，当初在漳州的时候也不好查，不过，他肯定不会空手而返。当时我跟诚儒说，一般负责做清理的人更得他们主子的信任，这种人既然已经去了漳州，做的事不会少。”
“难道他与韦康接上头，是他与韦康一明一暗相互配合？”
“在我看来，何止是一明一暗的配合，他们分明在一起明面上合作！”
“易容术！”慕清颜脱口而出，“杜玉易容成何四娘，白安也不知是被什么人易容冒充，他们手中掌握着易容术，韩公子刚才说张宝山死了，那个后来负责照护韦康的人不是真正的张宝山，而是那个逃走的人！那个人借用张宝山的身份替以养伤为名不便外出活动的韦康了解情况，然后交给韦康去照情况行事，韦康离开府衙去法济寺的时候，也离不了他留在府衙做掩护。我想，张宝山被杀的时间应该就是在他们刚到漳州之后，陪同韦康出外寻医的路上，张宝山被韦康骗走之后丧命，他是沉默寡言的人，跟人接触少，冒充起来也不易被发现破绽，对韦康他们来说也是最佳选择。”
“这是准确的推断，还是一种猜测？”赵扩问。
他们掌握到的东西太少，很难下定论。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张宝山目前是失踪，只是制造出他逃跑失踪的假象，而不是被干脆灭口弃尸。”韩致远道。
慕清颜跟着接上，“因为回到临安的张宝山是假的，如果弄一具假尸体冒充，他们需要处理面孔，那样反而弄巧成拙，被我们更容易发现问题，倒不如只是让他畏罪潜逃，落个失踪之名，让我们捉摸不透，省事又少了麻烦。”
赵扩听着韩致远与慕清颜一搭一和，“是这样？张宝山的失踪是这个缘由，那么茗香呢？”
慕清颜看向韩致远。
“这个，还待考虑。”韩致远勒紧马缰，双腿一夹，提起马速，“快走，天不早了！”
“你对佑圣观有几分看法？”赵扩追上去问。
“慕清颜说的有道理，我们当局者迷。”
“那我让人盯上？或者我亲自去趟佑圣观？”
慕清颜策马跟上来，“进宫前，我在路上还碰到佑圣观观主，他邀我去观里静坐休养。”
“他邀你？”韩致远放慢速度，回过头。
“那时我也没怀疑到佑圣观，观主很客气，就是闲话几句，我没吐露什么。”
“那他就是在做试探，看你心思如何。”
“那不如我顺势去佑圣观，也不显得唐突。”
“不行！”韩致远果断拒绝。
既然已经想到这里，他不可能让她再入穴探险。
“还是我去吧。”赵扩扫了眼二人，“我为母后请香，愿母后早日解困。”
“也好，你先去趟佑圣观转转。”韩致远没有意见。
“韩公子。”慕清颜提马追到韩致远另一侧，“我在想，我们在冬梅的事情上自以为是的掩饰，会不会引起怀疑？”
“那就得看他们的反应如何，我们这边要加快速度。”
一行人策马奔下凤凰山，计划从丽正门东绕过皇宫回刑部
留在城中的嘉王府护卫寻来碰了面，“殿下，刚得到三司消息，皇后被移送去佑圣观。”
赵扩紧急勒马，“什么时候？”
护卫回道：“半个时辰前。卑职询问负责送人的殿前司天武卫指挥使崔明坚，他说是圣上的意思，皇后以戴罪之身不便居仁明殿，要另寻他处收押，圣上稍作通融，将皇后遣送佑圣观为监，也是为了能够让皇后得到老观主照应，帮助皇后在观中静心忏悔。”
“岂有此理！”赵扩怒哼。
他已经打消送皇后去佑圣观的念头，不想他的父皇那边却如此迫切地开了口！
“回去再说！”韩致远继续赶路。
很快众人回到刑部一扇门。
“这就是他们的计划！”赵扩跨进正厢房，走到桌前，握拳一砸，“他们想要挟持皇后，以皇后之名起事！”
胜，他们夺得天下。败，由皇后替他们担罪。
“我要让父皇收回成命，召回母后。”赵扩掉头又走。
韩致远将他拦住，“你打算怎么说？”
“既然我们怀疑到他们，就要转为主动。我要即刻禀明父皇，父皇与佑圣观接触近密，更需小心。”
“怎样小心？又怎样去做？依圣上的脾性，得知后肯定不顾真疑都会按捺不住行事，可是动手理由呢？我们现在对佑圣观都是推测，并无实证，但对皇后却人证俱在，现在皇后被送往佑圣观，不论改变圣意，还是对佑圣观采取措施，圣上都要向朝臣给出足够的解释，否则便是他这个皇帝无理，被人反诉说是为保皇后不顾一切，牵发起的是朝臣们对圣上的不满，无形之中便将皇后疑似做过的事与圣上捆绑在了一起，如果这正是佑圣观想要的结果呢？再者，惊动到佑圣观，也会妨碍我们出手。”
“那要我们现在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给我一天时间。”
赵扩盯着韩致远，双目紧凝，“好，我等你。”
韩致远看了眼旁边的慕清颜，“让颜娘去嘉王府陪表姐。”
“韩——”
慕清颜刚要开口，被赵扩截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