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娘凤目含笑,“观主扪心自问,这种话说出来难道不可笑?”
“有人深信,便不可笑。”
佑圣观主扬了扬拂尘,单手作揖,“贫道告退。”
一只鸽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佑圣观。
一名道士上前,将鸽子捧起,从腿下解掉一根细竹管,从竹管中取出一张纸卷。
“师父,垂拱殿当值内侍来信。”道士将纸卷交给观主。
观主打开看,纸卷上写着是早朝上发生过的事。
“原来五刀会在城外突然遭袭是韩致远做的,他们早已被盯上!”观主看过之后恍然。
并非出自他们之间的内斗恩怨!
想到此,观主立马转身向观后走去。
刚到通往东院的半月门前,就听得里面隐隐传出动静,细听之下,是隐于地下的互搏打斗声。
观主向身边的小道低声交代了一句,道士应声离去。
不一会儿,数名道士赶来,还带着一个女人。
观主带人步入东院。
顷刻,只见两道人影从院中假山石后的一块石洞口冲杀出来,犹如暗涌冲破了风浪。
一个身着灰衫,五十多岁,须发张扬,手持一把弯刀,出手凌厉。
一个身着白袍,看来三十多岁,正值壮年英气,以剑回击,杀招逼人。
“逆徒,胆敢造反!”灰衫长者刀柄抵住刺来的剑刃。
此人正是五刀会宗主敖兴。
“慕成安死,你——必死!”慕蓉寅晟挑开弯刀,翻了个剑花再次杀去。
“是你先坏了会中规矩,引慕成安窥探到我们的秘密!不止慕成安,连你也该受死!”
“死的是你!你不敢上梵天寺,我就斩下你的头颅提到梵天寺去祭奠!”
观主揪过道士手中的女人,“你们去帮敖兴!”
众道士一拥而上,逼向慕容寅晟。
敖兴得以喘口气,退至观主跟前抱拳拱手,“多谢观主!”
“贫道弟子都是些小角色,顶不住你五刀会培养出的高人,在外面值守的殿前司侍卫很快就会冲入观中,这是贫道送给你的挡箭盾牌,当今的皇后李凤娘。”观主将手中女子推给敖兴,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匆匆交代几句,“……你照图中所指寻到此处,所有事迎刃而解,愿我们合作顺利。”
“好。”敖兴将那张纸上的内容大致看了眼,收好,一手揪住李凤娘,趁慕容寅晟被道士围攻,向佑圣观外掠去。
慕容寅晟的唯一目标就是敖兴,见他跑了,挥剑猛斩,杀退道士,循着敖兴追去。
而在此时,如观主所说的殿前司值守侍卫听闻观中发生动静,一齐冲入,正碰上挟持李凤娘跑出来的敖兴。
“你们的皇后在我手中,谁敢上前?”敖兴一手拖着李凤娘,一手持弯刀横在她的脖前。
李凤娘身子不适,闭着眼睛,有些瘫软,体力不支,靠敖兴揪拖才可站起。
“真是皇后!”
殿前司指挥使认的那张脸。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敖兴趁机冲过包围。
慕容寅晟从观中追杀出来。
观主在后面急喊,“五刀会的人闯入观中,劫走了皇后!”
殿前司众人见慕容寅晟紧追敖兴,听观主这么一喊,以为他是敖兴的帮手,全都冲着他杀去。
慕容寅晟不得不费了好大的一番杀力冲出殿前司的包围,寻敖兴而去。
有殿前司负责一路追着敖兴逃跑线路。
中途,敖兴又放了一枚响箭。
两名侥幸脱身,入城与敖兴会合的五刀会弟子追着敖兴赶来。
“我们在临安还有多少人?”敖兴问。
“除了我们三人,还有七名死士。”
“你带一名死士去抓慕清颜,活抓不到就杀了她,绝不能坏了我五刀会的规矩,便宜了那叛徒!你们二人随我走,让其余死士留下待命。”
敖兴分别交代后,挟持李凤娘继续赶路。
派人留意佑圣观动静的嘉王府最先收到皇后被五刀会劫持的消息,赵扩率护卫疾奔追寻。
也在等待消息的韩致远第一时间从就近的重华殿赶到佑圣观。
“韩公子,你来的正好!”佑圣观观主亲迎,“五刀会真是无法无天,竟然不声不响地潜入佑圣观来劫持皇后!”
韩致远进入观中,见不少道士都受了剑伤,轻重不等。
“这些弟子都是为保护皇后娘娘而伤,幸好都没有性命之忧。”观主叹息。
全部都是剑伤,还没有致命。
韩致远暗自冷笑,是为了保护皇后,还是为了阻碍慕容寅晟,各自心知肚明。
来到东院,韩致远走向那敞开了洞口的假山前,“这里有个暗室?”
“是啊,早在这里为太上皇府邸时,就有这么个暗室,存放些需要在阴凉中保存的瓜果。”
“怎么打斗最先在这里发生?”韩致远查看过周围的情形。
“韩公子有所不知,是皇后娘娘依旧日的记忆,想到东院这处地方,过来转转,结果不知那五刀会的人什么时候就藏在暗室中,突然冲出来挟持了皇后,他们还动手把皇后给打晕了!”
“这东院对皇后来说有什么特殊的记忆?”
“皇后当年嫁给皇三子时曾住在东院,且在东院生下的嘉王殿下,皇三子被册立为太子之后,才另立府邸,韩公子不曾听嘉王说过?”
“那是嘉王三四岁之前的事,他自己怕也不太记得。”
“倒是,倒是。”
韩致远在洞口前蹲下。
“公子要下去查看?”观主交代人准备火烛照亮。
“不必了。”韩致远很快站起身。
他可没有傻到自投罗网的地步。
这里的人可是跟擅长机关的白安打过交道的,谁知道这暗室里藏着什么,要是他前脚进去,后脚就被困住脱不了身,就只能任由佑圣观的人胡诌去。
慕容寅晟有动静,也就意味着佑圣观有动静。
可现在动静是有了,却让佑圣观利用皇后占了上风。
慕容寅晟只为了杀五刀会的头目,不在乎佑圣观的人怎么说,可是他韩致远不能不在乎。
佑圣观把责任全都推到五刀会劫走了皇后身上,将自己与五刀会来往的嫌疑摘了个干净,即使赵扩带着皇帝的口谕出现,也只能是查问一番,却无理以“可疑”二字对佑圣观展开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