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骨髓移植吗?”敏慎淡淡的说:“骨髓移植后,造血干细胞分裂造血,便能逐步的将血液中的dna变成与捐献骨髓者一致。当然,仅仅局限于血液,其余的组织细胞源自于不同的干细胞,dna还是会有所区别。”
“说这个的原因,便是提醒我们,改变dna序列的方法或许还有很多,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说着,她顿了顿,问:“关于他俩dna一致的原因,我暂时也想不明白。除非咱们能将整条dna分子的序列都整合出来对比,但公安系统貌似没有这个条件。”
“那现在该怎么办?”王兆用手背扶了扶眼镜,说:“尸体能保存的时间是有限的,我们总不能……”
“两者的指纹对比过了吗?”敏慎问:“相比dna,我个人认为指纹对比更有意义。”
“有什么意义?指纹对比的价值在于鉴别凶手与嫌疑人,现在咱们已经确认了眼前就是两个人……”
“我就问你,对比过了吗?”敏慎眼睛一眯,问道。
“对比过了,大致是吻合的……”
“也就是说,有细微的差距。”敏慎点点头,将断臂放在解剖台上,伸手取了解剖刀,将断臂的皮肤割开,一边割一边说:“我来给这两句尸体命个名吧,之前发现的叫一号,被岩皇击毙的叫二号。”
“一直以来,我们都只见过一号的尸体,却没见到活人。因此,我想,它是否并非正常出生的人,而是通过生物手段制造出来的尸体?”
“呃……”王兆被敏慎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敏慎不给他发问的机会,直接说道:“刘勋,乐儿,过来帮下忙。”
“好!”两人点点头,走上前来,敏慎又说:“你们两个,取二号尸体的左手食指、大拇指,将软组织分离了,取指骨给我。”
“明白。”两人立马行动。敏慎也提取了断臂上的一条肌肉组织放在无菌盘上,紧接着又抓起两根断指,飞快的进行软组织分离,最终竟然赶在刘勋和尹乐儿两人之前完成了任务。
她将大拇指指骨捏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后,说:“指骨较一般人长,关节面面积不大,与人类形态学和进化学不符。这不是人类的骨头。”
“什么?”王兆、宁远和钟九斗吃了一惊,赶忙围上来观看。此时,刘勋夜将大拇指一截指骨分离了出来,交给敏慎。敏慎轻轻一笑,让宁远取了一个放大镜,说:“在放大镜下看,会更加明显。”
“人类手指因为要抓持工具,在无数年的进化中变得越来越灵活,直接导致了关节面增大,关节腔变得平滑。而你看,从一号尸体提取出的指骨,关节面较为粗糙,且面积比二号指骨小了四分之一左右。我猜测,这应该是黑猩猩等灵长类动物的指骨。”
“可是……动物的指骨,怎么会出现在人体组织当中?”王兆眼睛一眯,百思不得其解。
“这倒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一号尸体并非是自然生育生长的人的尸体,而是以生物手段造出来的。”敏慎一边回答,一边看了尹乐儿一眼,发现她也将指骨提取出来了,便让她将四只手指共十截指骨拿到显微镜中进行复查,以对之前的结论作出论证。
王兆依旧不依不挠,问:“就算这具尸体是人为拼接的,也不可能让它与邓玉森的dna吻合吧?此外,拼接的工具呢?我们根本没找到缝合的痕迹,也没发现胶水之类的东西。而且,看切口处,骨骼肌与骨骼附着也无异常,我不知道什么手段能制造出如此拟真的假尸体。”
“我也不知道。”敏慎说:“但我们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世界很大,我们只是井底之蛙。”
说完,她又沉默下来,暗想:“别说这事了,就算我自己身体的变化,我都想不明白……神秘组织,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一直沉默的宁远发话了,他说:“敏慎,凭借断指和断臂,能发现什么端倪吗?”
“已经发现了,不是吗?”敏慎说:“也许,他们在制作尸体的时候出了什么变故,导致一号尸体指骨缺失,这才不得不用灵长类动物的指骨代替,又怕被我们发现端倪,这才将手指、手臂剁了下来,但没想到被我们找到了。”
“如此,基本能确定,一号尸体人为制造的,这样一来,它关系到的是伦理,而非刑法。当然,也不排除有人遇害,他们在人的尸体的基础上制造出假尸体的可能,这就需要警方排查失踪人口了。”
“也就是说,除此之外,提取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宁远再次问道。
敏慎缓缓摇头,宁远有了主意,说:“那好,提取一份生物标本,我们带回东南再慢慢研究,至于尸体,便留在南疆吧。”
敏慎先是眉头一皱,又看向王兆,明白了宁远的意思。虽说能将这两具尸体带走最好,但这个案子毕竟是南疆的案子,他们没有理由带走尸体。更何况,邓玉森虽然是犯罪分子,但同时也是受害者,此案告破,邓玉森的家属有权将尸体领回去火化。
因此,他们只能先取一份标本,然后让赵黍离与南疆交涉,看能否把尸体讨来了。
想到这里,敏慎又说:“在此之前,我再检查一遍一号尸体的耻骨联合吧。”
“好。”宁远点头,看向王兆,王兆自然也没意见。敏慎便让刘勋协助,将一号尸体腹腔与盆腔上的缝线给拆了,以将盆腔打开。
她小心翼翼的将耻骨联合与盆骨断开,将之取下后,交给刘勋让他煮一下,随后便将一号尸体再次缝合起来。
煮过的耻骨联合,方便法医分开骨膜进行观察与鉴定。不一会儿,骨头就煮好了,刘勋将其取出,递给敏慎。敏慎分开骨膜后,观察片刻,说:“你们看,这块耻骨联合,联合面骨质较光滑细腻且坚硬,下角明显,斜面有部分结节状,说明‘受害者’年龄在四十岁左右。”
“而邓玉森年龄为三十二岁,他的耻骨联合联合面应该较为平坦并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下凹,联合缘形成,下角明显,斜面向上扩至顶端,不信我们可以取二号尸体的耻骨联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