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月,漆黑的夜空与湖水连成一片。
成百上千只双眼血红,面色惨白的纸人浮在水里,争先恐后的往八角亭上爬。
看起来如同水鬼索命一般,让人头皮发麻。
何舒月站在凉亭的边缘,见所有纸人全部落水。
她找准时机,回身从江蓝手里抢过一支即将燃灭的蜡烛,带着蜡烛纵身跳进了湖水中。
烛火与湖水接触的瞬间,并没有熄灭,反而带动着湖面,一起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湖面被大火覆盖,火势迅速蔓延,顷刻间便点燃了所有飘在水里的纸人,包括何舒月。
何舒月的身体被火焰包裹燃烧,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她朝凉亭内的江蓝大喊,“快!江蓝,把亭子也点了。”
“哦!啊……”
江蓝不疑有它,听话的举起蜡烛点亭子。
江蓝用火焰靠近凉亭里的木头,这里应该是最好着的地方。
下一刻,木质的凉亭居然被烛火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火焰从柱子蔓延到石头,整个凉亭瞬间陷入大火当中。
十几个从湖里逃脱,想要攀上凉亭逃生的纸人,都被大火卷了进去。
江蓝恍然明白何舒月为什么会让他点火了。
因为这里的一切,全部都是纸做的,包括他们面前的这池湖水。
江蓝拿着烛火,到处煽风点火。
那些石质的桌椅板凳,也瞬间被大火点燃。
火焰迅速燃烧,整间大宅全部笼罩在火光当中。
做完这些,江蓝拽着何舒阳一起跳进了火海。
此时,火海中早已没了何舒月的身影。
何舒月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
面前亮着一点微弱的光。
光里有一张熟悉的人脸。
何舒月迟疑的喊了声,“傅哥?”
“27分36秒,不错,比我想象中的快了两分二十四秒。”傅言看着手机,淡淡道。
何舒月刚才看到的微光,正是从傅言手机屏幕里散发出来的。
何舒月活动了一下身体,非常灵活,毫不僵硬。
她这是回到现实了吗?
何舒月侧头,询问的看向傅言,“傅哥,刚才我们好像进入了一个……嗯……一个纸质的世界……”
傅言拿着手机,朝何舒月挑挑眉,示意她往墙上看。
何舒月掏出电筒照明,眼睛顺着傅言的目光看去。
只见前方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挂了三幅装裱好的水墨画。
她哥和江蓝,此刻正在第一幅画里到处点火。
而这画里画的正是他们刚才的经历。
何舒月:“所以,我们刚才一直都在画里?”
傅言点点头。
何舒月:“你一直在外面看着我们吗?”
傅言:“没有一直,也就看了半个多小时吧。”
何舒月:“……”
她一共进去还没有半个小时呢……
何舒月回忆着入画前的记忆,疑惑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明明是从悬崖上跳下去的,为什么最后会出现在画里呢?”
“诶,对了!还有吴哥呢?怎么没看见他?”
傅言抬手朝第二幅画指了指,“他在这里。”
“至于你们三个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幅画里,很有可能是传送阵的问题。”
傅言一直在观察第一幅画,从画的角度来看,他更倾向于这幅画是针对何舒阳的。
画里的一切基本都是以何舒阳的感受再推动。
至于何舒月和江蓝……
就像是莫名闯进去的场外援助。
大概是嫌何舒阳太菜了吧,菜到连传送阵都于心不忍了,还特意给他拉了两个帮手,啧啧啧……
傅言跟何舒月正说着话,两道绿芒突然从画中闪过。
下一秒,江蓝跟何舒阳一先一后,里倒歪斜的跌坐在了山洞里。
与此同时,傅言也按亮了手机。
“江蓝,半小时零十六秒,还行。”
“何舒阳,半小时零十七秒,太差了,回去领二十个中级本。”
听到这熟悉的对话,何舒阳虎躯一震,紧忙从地上爬起来,拉过何舒月,提刀就要朝傅言砍。
“妈的!没完没了了!你们装傅哥上瘾是不是!”何舒阳边骂边挥刀。
傅言:“……”
江蓝:“……”
何舒月:“……”
何舒月:“不是,哥,你听我……”
何舒月的‘说’字还没出口,何舒阳就已经被傅言一脚踹趴下了。
何舒阳揉了揉被踹的生疼的胸口,不可置信的道:“你……你真的是傅哥啊……”
傅言面无表情,“呵呵,我不是。”
何舒阳:“……”
何舒阳求助的看向妹妹。
何舒月怜悯的点了点头。
何舒阳一脸痛苦,“那你刚不直接说……”
何舒阳指的是何舒月刚才那句‘不是,哥,你听我说’。
何舒月幸灾乐祸的摊摊手,“嗯……呃……哦……我刚刚是想说的,但可能……有延迟吧。”
何舒阳:“……”
屁的延迟嘞!你就是想看我挨揍。
何舒阳拍拍屁股站起身,突然又想起了傅言刚才说的那二十个连环本,讨饶道:“傅哥,我错了,你看那二十个连环本,能不能……”
何舒阳抬手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傅言呵呵一笑,“想再加七个?当然可以了。”
“凑整一共三十个。”
何舒阳:“……”
“不是,哥,你听我说……”
傅言摇摇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何舒阳委委屈屈,“我只比江蓝晚了一秒,为啥他不用过连环本啊?”
傅言微笑的拍了拍何舒阳的肩膀,“因为哥就取到半小时十六秒。”
何舒阳:“……”
猛男落泪,嘤嘤嘤……
此时,除了老吴以外,其余人都从画里脱身了。
何舒阳、何舒月和江蓝围在画跟前,对着老吴的画仔细研究。
傅言则双手插兜的站在一旁。
何舒阳:“傅哥,吴哥怎么还没出来啊?用不用我们进去救他啊?”
傅言抬眼瞥了眼画里的内容,半晌才缓缓开口,“让他在多待一会儿吧。”
何舒阳:“咦?旁边这副空白的画,是谁的呀?”
傅言淡淡道:“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