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尼走了过去，接过白良手中的勃朗宁，取出弹匣看了一眼，十发子弹容量的弹匣里只装了九发子弹。
“伯恩先生，不瞒您说，您的学生威尔就是死于勃朗宁之下，您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汤尼目光灼灼地看向老伯恩。
强迫症不是每个人都有，但一些惯性思维是下意识的，就比如装鸡蛋的槽子，鸡蛋够一定会把它装满。
子弹匣也一样，十发的弹匣留一发，除非这个人对九这个数字有着某种执念，否则没理由做出这种行为。
这很不合理，那么就只可能有一种解释了，这发子弹已经被打出去了，还没来得及重新装填进去。
勃朗宁被搜出来，老伯恩倒是异常平静，他一脸冷笑道：“怎么？难道你要认为，是我这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子用这把勃朗宁杀死了威尔吗？”
“汤尼，我看你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糊涂啊，我一个独居的老人拿把枪防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如果你仅凭一把勃朗宁就断定我是杀死威尔的凶手，那么你大可把这座城市里所有勃朗宁的持有者全部定为杀人凶手！”
汤尼皱了皱眉头，确实，仅凭一把手枪，完全无法断定老伯恩就是杀人凶手。
和他说的一样，一个独居老人拿把枪防身再正常不过，而且这座城市很多人持有勃朗宁，难道他们都是杀人凶手？
汤尼将目光看向白良，他相信这个优秀的年轻人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说老伯恩是杀人凶手，就一定会有依据。
“嗯……大概是我搞错了。”
白良笑了笑：“伯恩先生说的很对，一把手枪确实没办法将一个人定性为真正的凶手。”
“汤尼，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汤尼听了白良的话，一下傻眼了，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白良……你……”他很想爆粗口，但是忍住了。
将手枪还给老伯恩，汤尼尴尬一笑：“伯恩先生，是我们误会你了，真是抱歉。”
老伯恩没给他好脸色，将手枪抢了过来。
就在白良他们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他忽然又开口道：“如果你们想要调查威尔的死因，可以去唐人街。”
走到门口的三人停下脚步，白良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丝笑容。
“唐人街？”
汤尼皱着眉头，回头看向老伯恩：“伯恩先生，为什么要去唐人街调查？”
“威尔曾经在那儿待过一段时间，和一个女孩儿谈过一场恋爱，不过几个月后就分手了，后来他才到图书馆工作。”
老伯恩沉声道：“你们刚才和我说威尔，我才想起来这件事情，失恋后他曾找过我，让我帮他谋求一份工作，我把他推荐给了图书馆的老板。”
“这和他的死因有什么关系？”汤尼有些疑惑，年轻人谈一场恋爱太正常了，失恋比恋爱更正常，这两者似乎没有什么联系。
“难道是那个女孩儿因爱生恨，杀死了威尔？”汤尼忍不住猜测，他碰到过不少这样的事，下意识就联想到了这上面。
老伯恩摇了摇头：“那个女孩儿在分手后没过多久就死了。”
“嗯？”
汤尼目光一顿：“死了？”
“死的很惨，听说是被车撞死的，威尔看到他的时候甚至找不全完整的躯体。”老伯恩点了点头道。
“这样的话……不对，伯恩先生，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汤尼忽然反应过来，狐疑的盯着老伯恩。
一个年轻人，恋人死了之后就算再悲伤，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说给别人听，如果只是大致的事情就算了，一些细节老伯恩怎么会知道的？
“我记得刚刚已经说过了，威尔在那件事情之后和我谈过，作为老师，开导自己的学生这很正常吧？”老伯恩反问道。
汤尼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该有的怀疑还是会有。
“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伯恩先生，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么多！”汤尼说道。
离开老伯恩家，汤尼和白良站在街头，他的脸色很不对劲，特别是看着白良的时候，目光里的幽怨要溢出来了一样。
“怎么了汤尼先生？”白良看着他那要吃人的眼神，故作疑惑道。
汤尼掏出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长长的烟气。
“我觉得我们应该坦诚相待的白良，你可以完全相信我，我是你的上司，在破案的时候是同伴，一些事情你大可让我提前知道情况。”
汤尼并不蠢，相反身为第一侦探的他很聪明，甚至可以说是这座城市里最聪明的那一批人。
当老伯恩说出那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白良的真正意图。
老伯恩是不是真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们没有线索。
而如果不以刚才那种姿态去的话，老伯恩并不一定会将唐人街这条重要的线索告诉他们。
因为，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这从他一个人独居从不串门就看得出来。
如果被列为凶手，他的生活可就不安宁了，他有必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就比如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来。
汤尼不得不承认，白良这一手玩儿的很漂亮，连他也利用了。
他也成功了，真实的‘演技’骗过了老伯恩，成功让他抖落出了重要的信息。
可高明归高明，该有的怨气还是要有的，白良这闷声干大事的做法汤尼很不喜欢，让他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样吗？那么，我明白了。”白良咧嘴一笑。
我看你完全就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吧！
汤尼看着白良那副样子，十分肯定他肯定没把自己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淦！
自己到底是到了什么霉，居然摊上这么个智商高又不听话的家伙？
汤尼忘了，就在不久前他还和路边的同事炫耀，那样子就差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带的新人是个天才。
他不会承认的，他是骄傲的第一侦探。
得知了唐人街的消息后，白良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过去，而是回到了事务所。
从汤尼口中得知唐人街距离这里很远，过去最好打车，车程要一个小时。
如果现在过去的话，那就赶不上吃午饭了，手札规则第三条，午饭是必须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