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地处大山深处的驴不到村,与世隔绝,自然是文人著书立说的好去处。
据传,当年吴元泰前往老宅写《东游记》的时候,为明朝嘉靖年间,太祖奶奶已经仙逝。
明世宗朱厚熜年号嘉靖,后期爆发了“壬寅宫变”,朱厚熜这位皇帝差点死于宫女之手。
明世宗朱厚熜生性多疑暴戾,喜怒无常,宫人常被责罚,杖毙者多达二百余人。嘉靖壬寅年,宫人们终于忍无可忍,发动了宫变。
在王宁嫔等人的指使下,杨金英等十数名宫女乘明世宗朱厚熜熟睡之际,用黄绫布套住他的脖子,想要勒死他。却因为打了死结,没办法一下子勒死,宫女们就用钗子、簪子刺杀明世宗。这其中,一个宫女偷偷前去报告方皇后。方皇后急急赶到,命大内侍卫制服宫女并全部凌迟处死,包括王宁嫔。
明世宗朱厚熜死里逃生,认为多亏自己修道心诚,不但从此之后独居西苑,潜心修道。还进一步诏令天下崇信道教,崇尚方术。吴元泰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前往老宅写《东游记》,重新排序了“道八仙”的位次,才惹来了汉钟离寻事老宅寻事朱獾。
朱獾笑道:“老人家,这只不过是传说而已。即使汉钟离因为吴元泰在老宅写的《东游记》,想要寻事于老宅,那也与我无关。这一代代下来,我算得了什么?”
“你算得了什么?你是天上九仙,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所生第九个女儿。朱元璋宫中近伺丑珠,血溅红袍团龙。现在作为老宅主屋女主,完全可以重新排序‘道八仙’的位次。”老匠人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朱獾见老匠人这副模样,觉得好笑,干脆直接点穿:“老人家就是李玄老仙长吧?”
“仙子慧眼,老汉没有想要隐瞒仙子的意思,老汉知晓仙子肯定能够甄别,所以没有自己相告。”铁拐李所扮的老匠人见朱獾点穿了自己,有些尴尬。
朱獾有意戏弄一下铁拐李,沉下脸骂道:“好你个铁拐李,居然也和那吕洞宾一样口腹蜜剑,花言巧语起来,难为我一直敬重于你。哼,马上、立即在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见到你。”
“仙子,息怒。仙子,息怒。仙子,你听老汉解释,听老汉好好解释。”铁拐李急得冒汗。
朱獾正颜厉色道:“解释什么?你也还不是为了排名次而来?铁拐李,我告诉你,任何时候你都应该位列‘道八仙’首位。”
“仙子,真的?真的吗?”铁拐李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朱獾还是板着脸,斥责道:“铁拐李,你还是当年那个看破红尘、无怨无悔踏上访仙求道之路的书生李玄吗?你的那一份自信呢?‘道八仙’之中你第一个得到太上老君的点化,也是唯一直接受太上老君点化之神,不应该位列‘道八仙’之首吗?还有,你凭一个药葫芦救济众生,功德无量,理应排在‘道八仙’的首位。”
“谢谢仙子,谢谢仙子,有仙子这句话,老汉心安也。”铁拐李如释重负,刚要擦拭额头的汗水,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呸,鼓舌弄唇之徒,投机取巧之流,早该让出首位。”
朱獾抬头一看,一个袒胸露乳,手摇棕扇,大眼睛,红脸膛,头上扎着两个大丫髻的闲散汉子站在门匾上,正是汉钟离。
铁拐李瘸腿想要过去赶汉钟离,朱獾开口说话:“钟离权,你以为得到东华帝君的长生真诀、金丹火候以及青龙剑法就了不起?”
“诚然,本真人还承华阳真人授教太乙九圭、火符金丹,并洞晓玄玄之道,理应位列‘道八仙’之首。”汉钟离棕蒲宝扇一摇,不可一世。
朱獾骂道:“真是不要脸,我九仙三生三世还没有见过你这样大言不惭、恬不知耻、厚颜无耻之人,信不信我剔你出‘道八仙’之列?”
“哼哼,九仙,你以为你的八仙小姐姐醒悟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剔本真人出‘道八仙’之列你能说了算?”汉钟离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对,你凭什么剔正阳祖师出‘道八仙’之列?”“九仙,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九仙?”“自身难保还口出狂言,九仙,你迟早要后悔。”“现在服个软还来得及,否则有你的好看。”吕洞宾、蓝采和、曹国舅、韩湘子现身于汉钟离左右。
朱獾眉毛一挑,故作讶异状:“哟哟哟,我当是哪里来的四条野狗呢?一出来就汪汪汪的乱叫,原来是你们四位呀。来得真好,我就知晓你们没有死心。你们不死心,老宅就不安稳。今日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外带佩服,乖乖滚出老宅并剔你们出‘道八仙’序列。”
“九仙,你以为我们不敢骂你那个称呼,你就可以胡来?家有家规,天有天条,要我们滚出老宅不可能,剔我们出‘道八仙’序列更不可能。”吕洞宾手上三尺纯阳青锋宝剑出鞘,直刺朱獾心脏。
一道彩霞飘过,何仙姑手执一朵嫩蕊凝珠荷花挡在朱獾面前,大声斥责吕洞宾:“纯阳子,你不要执迷不悟,以为有汉钟离给你撑腰就可以反了天。”
“何二娘此言差矣,本真何时撑了洞宾的腰?洞宾何时要反了天?莫不是你自己想要反天吧?”汉钟离手摇棕蒲宝扇,慢条斯理质问何仙姑。
何仙姑刚想要与汉钟离理论,张果老倒骑毛驴赶到,同样以慢悠悠的语气质问汉钟离:“既然正阳祖师没有反天的想法,那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本真兴师动众了吗?本真只不过是邀集仙友前来老宅一游。”汉钟离手上棕蒲宝扇指向老宅。
铁拐李一见汉钟离的棕蒲宝扇指向老宅,赶紧从腰间摘下阴阳八卦葫芦,过去用阴阳八卦葫芦挡住棕蒲宝扇,喝令汉钟离:“你想要争位次就争位次,休得拿老宅说事,更不准动老宅一砖一瓦一门一窗。”
“我拿老宅说事了吗?我不动老宅一砖一瓦一门一窗,我只动老宅一榫一卯,嘿嘿。”汉钟离皮笑肉不笑。
铁拐李呵斥汉钟离:“你如果敢动老宅一榫一卯,我的葫芦收了你。”
“李玄,你以为你的葫芦是万能的吗?且不说抵不过我的宝扇轻轻摇一摇,连蓝采和的花篮都比你那破葫芦要强百倍。”汉钟离不屑一顾。
吕洞宾取笑铁拐李:“老李头,你那破葫芦除了装张老头那驴尿之外,还能有什么用?我的纯阳宝剑一偏锋就可以让它粉身碎骨,哈哈哈。”
“杀鸡焉用牛刀,纯阳祖师,对付一个破葫芦,何须你的宝剑出鞘,我的笏板就行,的笃一声,破葫芦化为乌有,嗯哼。”曹国舅鼻子孔出气。
韩湘子不甘示弱,手上洞箫往颌下一横,眉飞色舞道:“各位仙长,你们太高看这个破葫芦了吧?小弟只需吹个‘哆来咪’,就可以让它这个破葫芦破摔。”
“你们?”何仙姑柳眉倒竖,怒不可遏。
朱獾笑盈盈对何仙姑说道:“仙姑姐姐,犯不着和他们这几头牛置气,你就只当是牛叫。”
“九仙,你因何把我们比作为牛?你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我不会给你面子。”吕洞宾凶相毕露。
朱獾笑问吕洞宾:“回道人,你什么时候给过我面子啊?倒是我,一次次给你面子,你却不知好歹,我行我素,一条道走到黑,寻事老宅,寻事于我。我告诉你,今天我不会再给你留面子。”
“九仙,我用不着你给我面子,我吕洞宾从来不用旁人给我留面子。”吕洞宾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藐视朱獾。
朱獾淡淡一笑,道:“哦,是吗?不过旁人确实用不着给你留面子,我头上的天脚下的地倒是想给你留点面子,毕竟你得道成仙也不容易。”
“用不着,我吕洞宾在地为皇室宗亲,在天为北五祖之一(北五祖,东华帝君王玄甫、正阳帝君钟离权、纯阳帝君吕洞宾、纯佑帝君刘海蟾、辅极帝君王重阳),只有我给天给地留面子。”吕洞宾猖狂之极。
朱獾笑着问吕洞宾:“真的吗?你既然在地为皇室宗亲,为什么要改李姓为吕姓?天上北五祖你靠的是谁提携?你一定会说是汉钟离提携的你,可汉钟离又是谁给点化的呢?”
“这个、这个用不着你操心。”吕洞宾的嚣张气焰有所减退。
朱獾脸上笑容消失,怒斥吕洞宾:“你这个好色之徒,我本不想揭你的老底,可你实在太不像话,不得不撩开你的烂腚给大家看看。当年你为了逃命,居然可以背祖弃宗易姓改名。如果没有李玄李老仙子点化汉钟离,他能得到王玄甫东华帝君的提携吗?你倒好,不记祖师爷的恩,还跟着汉钟离争名位,厚颜无耻倒也罢了,色迷到想要占广寒仙子的便宜、想要占我家姐姐们的便宜,担心我向上八洞老君告发你,你就借老宅‘八仙过海’雀替被毁来寻事于我。”
“我、我没有,我是就事论事,匡扶正义。”吕洞宾嘴上硬扛,身上却完全没有了原来的那股气势。
朱獾再骂:“匡扶正义?你借着这个名义做了多少恶事,你以为只有你自知?天在看,地在量,看得真真切切,量得明明白白。好,你不是认为你手中的那把三尺纯阳青锋宝剑很厉害吗?我徒手和你一较高低,定收你的这把宝剑还与东华帝君。”
“九仙,不要信口开河,悠着点,本真赠宝剑给洞宾,适得其所。即使洞宾有些方面有失检点,也轮不着你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汉钟离手摇棕蒲宝扇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朱獾更加来气,大骂汉钟离:“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附体朱先生那么多年,弄得老宅乌烟瘴气不说,还坏我老宅风水,竟然置我老宅‘有容德大’之门匾于粪坑,使居住在老宅的人道德沦丧,唯利是图,尔虞我诈。”
“啊?居然是你扔门匾入粪坑?当年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点化于你。”铁拐李不是一般的气愤,举起手上的阴阳八卦葫芦就要动手。
吕洞宾和曹国舅、韩湘子、蓝采和呼啦上前护住汉钟离,汉钟离哈哈大笑:“老李头,你居然竟然的大惊小怪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所以你还是让位吧,‘道八仙’的第一把交椅我来坐。”
“汉钟离,你何德何能排首位?想要坐‘道八仙’第一把交椅先问问我手上的荷花答不答应?”何仙姑高高举起手中荷花。
蓝采和同时高举起手中花篮,嬉笑道:“何仙姑,我这花篮里面正缺一枝荷花。来吧,谢谢哦。”
“你、你这个两面三刀、男不男女不女的蓝采和,汉钟离和吕洞宾到底许了你多少好处?你居然倒向了他们?”何仙姑恨铁不成钢。
蓝采和回应:“这个还用问吗?自然是我在‘道八仙’中的名次可以排在你的前面啊。”
“赤脚怪,排名有那么重要吗?你不要太功利,不要忘记我们‘道八仙’真正的使命。”何仙姑万万没有想到蓝采和会变得如此功利。
站在蓝采和身边的曹国舅一脸淫笑问何仙姑:“排名不重要?那你的位次让给我?我压你在下面?”
“呸,‘道八仙’中有你本来就是个错误,你这样的一个老官迷根本没有资格得道成仙,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何仙姑责骂曹国舅。
吕洞宾诘问何仙姑:“喂,你这不是骂我和正阳祖师吗?曹国舅是我们两个人的徒弟,是我们点化于他,你吃哪门子醋?”
“我吃醋?吕洞宾,要不要我把你骚扰我的丑事给抖落出来?”何仙姑看都不看吕洞宾一眼,看着就恶心。
“好呀好呀,仙姑姐姐,你快抖落出来呀。”“对对对,快快快,仙姑姐姐我们洗耳恭听,洗耳恭听呢。”红孩儿和小龙女从朱獾的衣领里蹦跳出来,小手拍个不停。
吕洞宾气急败坏,手上宝剑一指何仙姑,厉声说道:“何仙姑,我警告你,你如果胡言乱语,我立马取你的性命。”
“吕洞宾,我怕你不成?你以为我是那柳树精、葵妖怪?任由你摆布?今日我必须为那些受你欺凌的姐妹们讨个公道。”何仙姑说着手上荷花劈头盖脑拍向吕洞宾,吕洞宾持剑还手,两个人打在一起。
“打起来,打起来,都打起来。”“一对一打,一对一打,都打起来。”红孩儿和小龙女见蓝采和、韩湘子、曹国舅要过去帮吕洞宾,一边呼喊一边飞身过去截住韩湘子和曹国舅,张果老则过去截住了蓝采和。
汉钟离见真的打了起来,手摇棕蒲宝扇要过来抓朱獾,铁拐李一个飞身拦住汉钟离,手上阴阳八卦葫芦之口对准了汉钟离的棕蒲宝扇。
朱獾站到高处饶有兴味地观战,只见十个神仙一对一分成五组打得难解难分:何仙姑的出水荷花对吕洞宾的纯阳宝剑,张果老的梵音渔鼓对蓝采和的七彩花篮,红孩儿的火尖枪对韩湘子的洞箫,小龙女的龙筋鞭对曹国舅的笏板,铁拐李的阴阳八卦葫芦对汉钟离的棕蒲宝扇。
“唉,为了争排位,居然可以失了德。”朱獾看了一会觉得没趣,过去察看铁拐李正在凿刻的那块门匾。
“咦,这上面的字呢?”朱獾一开始的时候明明看见铁拐李化作老匠人在那块青石上已经凿刻了“有容德”三个大字,正在凿刻最后一个“大”字,现在这块青石怎么平整如新,没有一点凿刻过的痕迹?
“哼,一定是汉钟离这个老懒汉刚才站在青石上的时候使了诈,用他的那把棕蒲宝扇给扇了去。”朱獾想到这里,恨汉钟离恨得牙痒痒,你扔老宅门匾到粪坑里本已不可饶恕,现在还要搞破坏?是不是存心要让我难堪?出我洋相?明天的老宅博物馆开馆仪式不能如期举行?好,那我就让你彻底难堪,让你的同伙彻底难堪。
想到这里,朱獾面向打斗正酣的“道八仙”和红孩儿、小龙女高喊:“从现在起,取消‘道八仙’,由‘宠八仙’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