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的祭坛如同前时代的巨大斗兽场，环形阶梯上布满时光留下的斑驳。
当秦川双脚站立于石阶之上时，陌生的环境却带给他别样的熟悉感。
“怎么，对这里是觉得亲切......还是感到陌生呢？”
戏谑的声音从祭坛的最高处传来，秦川愣愣的看向那立于祭坛之巅的另一个自己。
“不认识我了吗？真让人伤心啊，不久前.....我可是才帮你解决了那么大的麻烦啊！”祭坛之上，另一个秦川低头凝视。
疯狂人格！
“你又想干什么！”意识到对方的身份，秦川眉头紧皱。
在秦川发觉疯狂意志身份的同时，死败的雾霭弥漫于阶梯之上，雾霭中仿佛有数不尽的人影，居高临下注视着秦川。
“当祂沉睡，花园重归虚无，当祂苏醒，万物于他眼中重生。”
好似千万道声音齐声颂念，恢弘礼赞于未知雾霭中冲天而起，即便发声是那样的怪异，秦川却清楚的明白其中的含义。
大脑中仿佛有洪钟鸣响，秦川只觉得头痛欲裂。
失去意识前，秦川再度望向祭坛上的身影，面对这仿佛朝拜神明的盛大礼赞，祭坛之上的疯狂人格却恍若未觉。
“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另一个我。”
地板上沉睡的秦川猛然惊醒。
身边的床上，秦慕光还在沉睡，秦川能感觉到少女均匀的呼吸。
可那万万人高颂的礼赞之声，仿佛依旧环绕耳边。
“当祂沉睡，花园重归虚无，当祂苏醒，万物于祂眼中重生。”
秦川猛然惊觉，那怪异的声音竟然是出自于自己之口。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秦川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着这一切究竟是疯狂人格的阴谋，还是仅仅是巧合的梦境。
从有记忆起，这样光怪陆离的梦他就没少做过。
即便更为夸张的梦境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可影响到现实中的自己，这还是第一次。
秦川拿起手边的通讯器查看时间，却意外的看到了罗刹发来的消息，“醒了先别去焚尸馆，来酒吧一趟。”
“姐，我先走了，看好家。”
“唔.....知道了。”
叫醒秦慕光看家，收拾一番的秦川出发前往酒吧。
“一大早发来消息，难道又有什么棘手的目......”
发动机运行的噪音，打断了秦川的思考，暗巷尽头的路面上，一辆辆沾满灰尘与血迹的越野车，飞驰着驶向高墙下的入口。
那是巢都城的探索队。
巢都城外的无尽荒野上，除了黄泉异种和兽群之外，还有前时代遗留的无数奇珍。
探索队就是往返于荒野和巢都城中，在危、机二字间，不断反复横跳的一群亡命徒。
秦川听罗刹说起过，前些年有支探索队捕获了一只白化的老虎，在上城区拍卖出了天价，那探索队的队长摇身一变就过上了贵胄老爷的生活。
要说不羡慕是假的，可秦川也明白，下城区的贱民，想跟着探索队在无尽荒野上讨生活，和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没什么区别。
“探索队回来了，不知道这次又搞到多少值钱货。”有人眼含羡慕的说道。
“别想了，每次探索队从下城区招募的人，有几个能回来的，等你被当成活诱饵，死在异化兽嘴里，或者被当做货品交易给异种，你就不羡慕了。”
“唉，别说了，快去上工吧，误了时间丢了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秦川身侧，一名贱民催促着身旁的两人注意时间。
秦川默默等待着车队通过，余光一瞥，看见先后有三人跳车离开。
“偷渡者？”
秦川心中有所猜测，却并未加以理会，等待探索队溅起的阵阵烟尘渐消，秦川径直向罗刹的酒吧走去。
肉树事件后，下城区并未有大事发生，此刻的酒吧内有些清冷。
“来了？在那里坐一会儿，等我调完这杯。”
吧台内，罗刹看见秦川，招呼着他坐下，手中的调酒壶上下翻飞。
不久，罗刹端着一杯猩红的液体放在秦川面前。
“尝尝？”说着，罗刹又想起这小子讨厌酒精，补充了句，“没有酒精的。”
秦川犹豫了一下，看着那像血浆一样的液体，还是咬着牙尝试了一口。
浓重的血腥味好像在强暴秦川的口腔，秦川好悬没一口喷在罗刹脸上。
强迫自己咽下，秦川一脸难受，“这....什么玩意啊！”
罗刹一脸嫌弃的看着龇牙咧嘴的秦川，“拿来，探索队刚送来的虎血，给你真是糟蹋好东西！”，说着，她一把夺过杯子，一饮而尽。
“这东西上城区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你倒是嫌弃上了。”
秦川眼神怪异，看着双唇一片猩红的罗刹问道，“一大早叫我过来什么事啊。”
罗刹罕见的收起了妩媚的笑容，正色道，“帮我看一段时间场子呗。”
“哈？”
“你替我做一段时间联络人，我要回上城区一趟，什么时候能回来不好说。”
“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吗？”秦川注意到罗刹说话时，眼里的忧愁与厌恶。
“......有一些很恶心的事情....”，似是想到了什么，罗刹忍不住皱眉，眼底有杀意一闪而过。
“跟你说这些干嘛，就告诉姐姐，你能不能做！”
“.....工资怎么算？”
“焚尸馆那种垃圾营养液我给不出手，......这样吧，一天四管高级营养液，干得好，等我回来你做我副手，工资不变。”
“成交！”
................
吧台内，秦川上任临时联络员，无聊的摆弄着身前银色的营养液。
他没有问罗刹发生了什么，那不是现在的他能操心的。
至于联络人的工作倒是简单，通讯器上给手下的清道夫发布任务，给完成者相应的报酬就好。
“该怎么继续提升实力呢，完全没有头绪。”工作虽然简单，秦川却陷入了迷茫。
高塔亲卫肆意屠戮血肉巨树的一幕，深深地刻在了秦川的记忆中。
上城区这次可以为了给几个老不死续命，就制造如此灾难，那么下一次呢？
对命运的无力感，无时无刻不在坚定着秦川获取力量的欲望。
想到自己询问疯狂人格有没有变强的方法时，对方死了一样的沉默，秦川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该死的，除了发疯没一点作用！”秦川赌气般的低声骂道，又想起疯狂人格斩断巨树的战绩，犹豫了一下，“....好吧，还是有点作用的。”
“唉！”
叹了口气，秦川又想起自己彻底陷入瓶颈的力量，有些丧气的趴在吧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