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是一半,可心里更多的是还不想走。
玉流珠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给我带路,她送我离开大兴安岭,给我送到了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后就消失了。
身后的大兴安岭隐于夜色之中,恍惚之间就像是之前的那段日子都是一场不真实的梦,我再也不能靠近它。可是他们送我出来,我又该如何一个人在尘世间活下去呢?
大约是因为他们也很少沾染世俗,自己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而没等我来得及去思量怎么生存这个问题,慕容星河就出现了。
阴山之外,他只能以这样半透明的样子出现,大半夜的着实给我吓了一大跳,而他出现后,又不由分说地对我解释着一切,说要带我回阴山。
我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脸上焦急的模样,还有一百年前的我脸上那种不安和惊恐,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看来慕容星河在这方面也没有对我说实话,在他嘴里,我跟他就是一对两情相悦的男女,而白重是那个来拆散我们的恶人。可是一直到我被赶下大兴安岭,他都一直没有明言想要娶我这件事。
慕容星河在尽力跟我解释一切,解释他不是来害我的,而是来救我的,他只是想要接走我、娶我过门,可百年前的我只是连连后退。这些画面都在飞快回闪,然而就在此时,我忽然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见了另外一个身影。
黑狐就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看见她的时候整个人都一惊,一百年前,黑狐就已经跟我见过面了?!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黑狐看的不是一百年前的我,而是现在的我——这个一直像看电影一样旁观一切的我。
难道说这场百年前的大梦,不止我一个人在旁观吗?
我正这么想的时候,黑狐竟主动抬脚往我这边走过来,一边走她一边笑着说,“这回你可是自己真真切切看见一百年前的事儿了,再也没人能骗你了。”
我警惕了起来,为什么她也会在这里?我现在甚至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是黑狐出现,一定没有好事发生。
这种时候,黑狐越是镇定自若,我就越是容易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然而让我未曾料到的是,黑狐笑过后脸就冷了下来,她快走两步来到了我的身边,抬起一脚就往我身上踹。
可是此时此刻,我们两个人都是“旁观者”身份,相互都触摸不到对方,她一脚抬起也只能踹了个空。她这抬脚踹我的举动跟之前大相径庭,完全不像她从前那优雅又游刃有余的模样。
她骂骂咧咧地指着我说,“我他妈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结果就栽在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身上了!老娘还想美美地继续活个三五百年呢!现在好,全毁你手上了!”
她泼妇骂街一样气急败坏的模样给我人看傻了,但是她又骂了一会儿就停了,就像是气都撒完了,她对我翻了个白眼,“这回是真要死透了,我要是不趁这个机会骂你一通,我心里憋得难受。”
我心里好气又好笑,“现在落得这样还不是你自找的?是你自己贪念我肚子里的孩子,自己遭了报应还要赖到我头上?我还觉得晦气呢!跟你纠缠上之后就没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