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奇怪，流浪汉的群体是职场也是江湖。你可能会有误解，把他们和乞丐混为一谈，其实乞丐只是属于流浪者的一个分支，是被包含在里面的。流浪汉成分复杂，无家可归者、乞丐、杀人犯、对生活感到厌倦又没勇气干掉自己的人、高级知识分子、哲学家、歌者、私家侦探，什么人都有！”
“还有集团公司董事长。”
洪向东再次点头微笑，没说话。
“您……找我有什么事儿？”郭绍问。
“最近有人找这个群体的麻烦，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已经有四个流浪者被害，这不是偶发事件，是连环谋杀！”
郭绍摇摇头说我还真没听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了，警方没介入吗？这可不是小案子！
洪向东挑了挑眉梢说：“如果是我遇害了，他们一定拼了命破案。可流浪汉的命……他们很多人连名字都没有，要是你……平时看见他们会在乎吗？多看一眼都难吧！”
“您想管这事儿？”
“整个集团的人对我来说，是同僚和下属。生活在我身边的那些流浪者，是我的兄弟姐妹。有人谋害我的家人，你说我管不管？”
“您是想……让我查出凶手？”
“我要是买白菜就去超市了，找你当然是破案。当然，以后要是再找你可能还是下围棋。”
“洪总，您公司有食堂吗？”郭绍问。
“分公司有。”
“中午打饭排队吗？”
洪向东没回答，可能是不知道答案，歪了一下头儿，说，老孟。
花白头发的男人赶紧说：“排队，每天每家分公司大概都是四队，最少的也得有三百人左右。”
“所以呀，洪总，悬古城不说别的，光是有名气的私家侦探排起大队，肯定比您一家分公司的人多，您为什么单单来找我呢？”
“你这儿……”洪向东四下看了看才说，“不管是硬件设施还是人员配置，都十分接近流浪汉的气质，我喜欢。”
“您说话的方式和我的助理一样，真直率！”
“开个玩笑，你前几天还装扮成流浪汉在开元街附近给流浪狗当头目，我见过，所以对你很感兴趣，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还记得你曾经有个客户吗？老钱，是去年吧，让你看着一个愣头青小子那个，他介绍我过来的，说你路数不一样，可以办点儿大事儿。”
郭绍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因为他的客户本身就少得可怜，根本不用细想。老钱是个小老头儿，又瘦又小还黑，干巴巴的，像是一条风干牛肉干，就是那双眼睛，能看透人心似的，两道精光让人发憷。
老钱交给郭绍的任务很简单，盯着一个年轻人，七天，不让他去到任何一个能买到违禁药品的地方，一直等到他回来才算完事儿。
老钱回来以后直接质问郭绍，说我让你看着他，你怎么让他盯了七天。
郭绍笑笑说，跟踪的最高境界就是——被跟踪。他这七天什么都没干，光跟着我了，哪有时间买药去！老钱听完郭绍的话，说，你小子学过哲学吧！行，干得漂亮。说完扔下一张支票就走了。
“那……那四个被害人的资料有吗？”
洪向东又侧了一下头，老孟赶紧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放到郭绍面前说：“一切细节包括现场照片和四名被害人的详细资料都在里面。”
“你现在就看吧，我先走，这屋子太闷，我要透透气儿。这事儿得抓紧，我不希望再有下一个受害者了。”洪向东说着，站起身要走。
“等一下，洪总……这活儿可不小，四条人命，凶手肯定不是善茬儿……”郭绍也赶紧站起身。
“你是说报酬的事儿吧？我这差点儿给忘了，你跟他说吧老孟。”
老孟点头，走到桌前问：“郭先生，您收费是什么标准？”
“这么个棘手的活儿，怎么着……最少也得五万，还得先给点儿定金。”
“多少？”老孟瞪着眼睛问，又回头看看洪向东。
郭绍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张开。“我这儿……是按标准来的，没多要……不砍价儿！”
“郭先生，我们也有标准。而且，不好意思，真没有零钱！”老孟说着，从包里拿出张支票递给石中玉。“十万，这是定金。至于尾款是多少，洪总的意思是，看事情办得怎么样，办的越漂亮尾款后边的零就越多。”
郭绍左手按住心脏，右手接过支票，竟然没接上老孟的话茬儿。
两个人走出屋子，郭绍跟在后面送客，听着老孟问洪向东：“洪总，今天送晚饭吗？您想吃什么？”
“尖椒肥肠盖饭，带几瓶红酒。”
“好，饭后甜点呢？”
“糖炒栗子。”
“好，您今晚在哪儿下榻？”
“滨海公园南门旁边长椅，那边的椅子宽，睡着舒服。”
“好，我们送您到那边，马上安排晚饭。”
宾利绝尘而去，郭绍捏着支票愣在门口，此刻他心中真是万马奔腾激动万分，心想着自己也终于能跟亿万富豪有一个共同点了，那就是中午他也吃的尖椒肥肠盖饭。
“一个有情有义的有钱人？”身后传来夏可纯的声音。
“不知道，查查看吧！接连四个流浪汉被杀，怎么一点儿风都不知道呢？网上也没有消息。”郭绍转身回了房间，滚动鼠标翻找着。
“洪向东说得对，谁会在乎流浪汉的死活，最多就是尖叫一声，发现了一具尸体而已，然后一堆人围观看热闹再散开，最多也就是有好事的报个警，也就是这样喽！”
“你偷听我们谈话？”郭绍瞪着夏可纯说。
“老板，您这屋子还用偷听吗？就这么大地方，我总不能跑街对面躲着去吧？”
“也是，问问你男朋友，街面上有关流浪汉被杀的消息他听说过没有？”
“其实我做助理特别适合，善解人意是我一个最大的优点，没等您吩咐就问过了。确实有风言风语传着，都叫那个凶手是……大夫！那几个人死得都挺惨的，至于怎么个惨法儿，就不知道了。”
“大夫！？行吧，你男朋友在附近的话，让他来接你一趟，车费我付。”
“提前下班吗？”
“想得美，去银行存支票。”
“哦……”夏可纯接过支票，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灿烂起来，“天哪！两万块！”
“我让你管账真是脑袋让鸵鸟粪给拍坏了，你的工作能力太成问题，那是十万块好不！”石中玉吼道。
“我说的是我的提成。”
“你的工作能力没问题。”郭绍一下蔫了。“你去吧，带着钥匙，看完资料我出去一趟，早点把活儿干完就早点儿把那几个零挣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