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霜目光温柔的看着他,“今日暂且没什么事儿了,不如殿下陪着我一起睡吧?”
沈云霜看出了楚迟渊的憔悴,伸手抱住了他,将自己的脸颊放在了楚迟渊的肩膀上。
桃枝和丹画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屋子里面只剩下了沈云霜他们二人。
楚迟渊这才卸掉了所有的力气,抱紧了怀中的女子。
沈云霜的身体柔软的就像是一团水,被楚迟渊搂在怀里的时候,两个人几乎紧紧的贴着。
沈云霜甚至都能感受到楚迟渊的心跳声。
从始至终,楚迟渊都没有再讲起宫中的事情,抱了沈云霜一会儿后,楚迟渊亲了亲她的脸颊,“你先睡,孤去沐浴。”
沈云霜这才反应过来楚迟渊的身上还带着血迹。
经历了一晚上,脸上和身上的血迹也都干枯了不少,沈云霜笑着点头,“要不我帮你吧。”
她刚想站起来,就被楚迟渊摁住了肩膀,“先好好休息。”
沈云霜无奈只能乖乖的听话,侧躺在了床榻上面等着楚迟渊过来。
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刚沾上柔软的床铺,沈云霜竟然眼睛开始打架了,撑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楚迟渊过来,反而自己先睡着了。
外面的天亮了,但是今日的天并不算特别好,春日里本就多雨,这会儿睡觉的时候便听到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水打在竹子上面。
楚迟渊走过来的时候,也正好沐浴干净了,脸上的血迹擦掉以后露出了那张冷峻的面容。
他和云霜这么久没见,楚迟渊一直都奔波在处理庞家事情的路上,一步步的瓦解掉了皇宫里里外外被他们布置下来的人,如今下巴上也长出了青色的胡渣,本就高挺深邃的眉眼,带了一丝被戾气所浸染的锋利。
他坐到床边时,沈云霜早就已经睡着了,浅淡的呼吸声和那双纤长浓黑的睫毛安静的不在眼睛上,脸颊睡的粉嫩娇软,像是刚刚剥了壳的荔枝。
楚迟渊眼中的锋利渐渐褪去,被温柔所取代,她爱不释手的摸了摸沈云霜的脸颊,眼中早就已经被爱意充满了。
沈云霜感受到身边微微沉了一下,而后一双修长的大手便将她勾在了怀中。
沈云霜的后背紧紧的贴着楚迟渊坚硬的胸膛,沈云霜稍微有了一些意识,听着外面安静的雨声打在竹叶上。
她又被楚迟渊圈在怀里面,一时之间便觉得安心了很多,这一觉也在楚迟渊的包裹下睡得十分熟。
只是在这一场梦里,沈云霜睡得并不安稳。
她紧紧的闭着眼睛,脑子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之间出现了一个场景。
她站在湖边的桥上,好像京城里那些面熟的人都在桥边摘桃花……
那个桃花树长得又大又茂盛,沈云霜费了好多力气,才折下来了几枝,
她心中惦记着想要将桃花送到桥的对面去,虽然不知道那里有谁,可是那种急促的感觉催促着她。
即便是在梦中的沈云霜,也依旧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就在她通过迷雾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树的那边站着两个人在等着她,其中一个男子温润如玉,芝兰玉树。
而在他旁边的男子,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眉目之间更加的硬朗。
他吊儿郎当的靠在树边,修长挺拔的神经,带着一丝懒散劲,嘴里噙着一个狗尾巴草。
看到沈云霜满心欢喜的拿着桃花走到温润男子面前的时候,沈云霜都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双修长的大手便在沈云霜诧异的目光之下,将桃花全部拿走了。
面容俊朗的男人笑得邪气又荡漾,拿着桃花在鼻子旁边闻了闻,而后冲着沈云霜笑道,“多谢云霜妹妹送的桃花了,我很喜欢。”
沈云霜睁大眼睛,想要将桃花夺回来,“那是我送给迟阑哥哥的,快点还给我,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
但是男人仗着自己高挑挺拔,随便举起手,沈云霜便连蹦起来都无法夺回来!
看到自己抢夺无果,又着急又无奈的跺了跺脚,“你就是个无赖。”
男人笑的邪气,懒懒的目光里带着呼吸调侃的笑容,“你要是实在想要,不如亲我一口?”
“你。”沈云霜被他说的羞红了脸,冷冷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梦中,沈云霜看不清那两个人的样貌,只知道很熟悉很熟悉,可她竟然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把桃花还给我。”沈云霜嘟囔了一句,睡在她身边的楚迟渊微微挑眉,从梦中醒了过来,狭长的丹凤眼里带了一丝诧异,他也没了睡意,撑着手看着沈云霜。
只是这句话,让他想起了许多的事情。
他的呼吸都有些发紧了,故意询问她。
“谁抢你的桃花了?”
沈云霜在梦中嘟囔了起来,楚迟渊挑眉,凑近她的唇,想听听她在说什么。
没想到沈云霜竟然嘀咕道,“是一个王八蛋……他抢了我的桃花不给我。”
王八蛋?
楚迟渊都被气笑了。
不过很快沈云霜就重新睡了过去。
外面夜幕降临,等沈云霜醒过来的时候,身旁早就已经没有楚迟渊的存在了。
看到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来,沈云霜有些诧异的起身,她立刻喊来了桃枝,“殿下呢?”
桃枝连忙说,“方才后院那边传来消息,太子殿下就赶紧过去了。”
一听到后院的消息,还惊动了楚迟渊,沈云霜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立马掀开被子就往外走,因为太着急,还差点崴了脚。
到了后院的时候,就看到里里外外灯火通明,如今罪臣伏诛,皇兄也没有遮掩的必要了,楚迟渊找来了不少的大夫和太医,排着队替楚迟阑医治。
楚迟阑虚弱的不行,看着那些排着队的大夫,他艰难的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让他们给我医治了。”
楚迟渊的下巴紧绷,他伸手握住了楚迟阑的手,“皇兄,让他们给你看看,一定还有办法让你好起来的。现在庞家已经倒了,你我兄弟不是还要整顿朝纲,肃清奸臣吗。”
楚迟渊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也是连带着这么久的情绪压抑下的沙哑和疲惫。
楚迟阑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自己的身体其实自己很清楚。
眼下这种情况想要好起来实在是太难了,他也没有想过让大夫再给他医治了,因为看来看去也都是那个样子。
楚迟阑虚弱的靠在床边,“这么多年以来辛苦你了,这些事情一直都是你在做,我身为兄长却没有帮上什么忙,昨晚的事也着实是惊险,这一切都多亏了你了。”
说完以后,楚迟阑就将目光看向了那些大夫们,“你们都出去吧,我和殿下说说话。”
楚迟渊无奈的低下了头,他知道皇兄突然不让大夫们给他医治是因为什么。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楚迟渊。
他笑着看向楚迟渊,咳嗽过后,才沉着声音说,“其实我根本不是中毒了。”
楚迟渊一直紧绷的神色凝固起来,像是很诧异,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迟阑笑着看着楚迟渊,“其实我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弱症,这种弱症,每天都会让心脏刺痛无比。我每天都在这种疼痛之下忍过来的,每次疼的时候我都无比的清醒,得了弱症的人是我,而并非是你……”
楚迟渊眼尾猩红,激励的压制情绪,而导致他面部紧绷,楚迟渊喉结滚动,“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可以治好你的病。”
“没用的。早就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如今父皇驾崩,你也握住了朝中大权,能够安稳的坐在皇位上,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唯一担心的也就是……”
楚迟阑的话说了一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楚迟渊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在我身边,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拼尽全力好好护着她的。”
听到楚迟渊这么说,楚迟阑笑着点头,虚弱的俊容带了一丝苍白,他无力的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的说,“我累了,迟渊,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