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雨？”吴若琳愣住了。
一阵暖意涌上赵小雨心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急吼吼地说：“吴若琳，有要紧事跟你说。”她朝刚才的棚子指了指。
吴若琳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安全后，飞快地关上门，蹬蹬蹬跑下门前的台阶。
这时，一辆豪华轿车开了过来。顾恩冲车上的司机点点头，又匆匆进了屋。
赵小雨和吴若琳赶紧一起挤到棚子里，关好了门。
这时赵小雨才开口道：“昨晚你想告诉我什么？是关于顾乐乐的，对吧？”
吴若琳的反应比赵小雨预想的要冷淡得多，她跟赵小雨保持了几步远的距离，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好奇。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吴若琳问，“警察警告我要锁好门窗，说你带着凶器，很危险。”
赵小雨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现在没工夫细说，”她压低声音，直接亮出底牌，“告诉你个秘密，我知道是你溜进我公寓，把那些……玩意儿……藏进我柜子里的。”
这句话果然有分量，像一颗重磅炸弹，炸得吴若琳瞬间垮掉。
赵小雨滑下割草机，轻轻地搭在吴若琳肩膀上。
“别怕，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赵小雨柔声安慰，“快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
吴若琳擦了擦眼泪，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是灵媒，啥都知道。”说话间，赵小雨把斗篷的帽子罩在了头上，“我还知道是顾恩让你这么干的，好栽赃我杀了他女儿。他故意让我帮他找顾乐乐，把我卷进这个事，就是为了给我设套。至于他为啥这样做，我还没搞明白，但等我查清楚，一定让顾恩和他的同伙吃不了兜着走。”
吴若琳抬起眼，盯着赵小雨，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你刚不是说你是灵媒吗？”
赵小雨一愣，把手收回来：“对啊，干嘛这么问？”
“不对。”吴若琳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你刚才说的完全不对。从你招魂那次，我就知道你是个骗子。”
赵小雨也不是没栽过跟头，不过一般她都能用一串通灵的鬼话圆过去。
这种直接的质疑，就像直接拿根针尖把她吹起来防御的气球刺破。
这也是她总披着长袍，避免跟人走得太近的原因。
这么多年，她靠着“通灵” 的能力，在那些好骗的人脑子里创造出了很多不存在的假象。
难道这次，她骗到自己头上了？
难道其实是吴若琳陷害自己？难道顾恩不是幕后黑手？
这些问题像龙卷风一样席卷赵小雨的思绪，让她头晕目眩。
她的确希望顾恩就是她想象中的那个凶手，但现在直觉告诉她，真相可能并非如此。
这样的话，她苦等的复仇大计该怎么办？那些积攒的恨意和复仇之心该往哪儿搁？是不是该把矛头对准自己？
不行！必须是顾恩！
“到底发生什么了？”赵小雨的声音有些发抖。
吴若琳嘴角挑起一抹怪异的微笑，那笑像被人用画笔画出来得那样不真实。
“也许你会更喜欢我的版本。说不如做，我带你去看。”
她语气飘忽地说道：“跟我来。”
吴若琳带着赵小雨小心翼翼地迈进那栋空荡荡的大房子。
她每走一步都像侦察兵似的四处张望，确认无异常后再打个手势，让赵小雨跟上。
屋里除了她们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只有远处传来的喧嚣声，因房间的空旷更加放大了些。
赵小雨突然停住脚步，目光被那个木乃伊吸引。
这具小木乃伊依然立在门前的展柜里，也唤醒了她深藏心底、久未平复的丧子之痛。
那痛楚并未消逝，只是她更善于伪装。
“别磨蹭了，快跟上。”吴若琳压低声音催促。
两人来到那座图书馆一样的图书室，赵小雨已猜到吴若琳的目标——那个黑色书架。
果不其然，吴若琳走上前去推了推书架，通往地下室的悬空阶梯再次露了出来。
“这里最隐蔽，最适合谈话。”吴若琳边说边打开秘道。
顾恩的警告犹在耳边，他曾说这楼梯下面的东西最需要“净化”。
如今他不在，那些摇摇欲坠的台阶反倒不那么恐怖，仿佛只要摆脱他的影响，就是最好的“净化”。
吴若琳想让赵小雨先下阶梯，理由是她得留后边关门。
这个要求让赵小雨再次警觉起来，她察觉到吴若琳言谈中的异常，好像眼神也在躲闪。
“你还等什么？快下去啊。”吴若琳再次催促。
换作平时，赵小雨或许早就掉头走人了，可此刻外面喧闹声越来越近，她只能先克服恐惧鼓起勇气踏上第一级台阶。
木质的台阶在她脚下左摇右晃，也没个扶手，她只好转身，手脚并用地趴着向下爬。
吴若琳关上书架后，此处直接全黑了下来。
赵小雨在下到第五个台阶停下，她感觉自己就要摔下去了。
“这里不会连个灯都没有吧？”赵小雨半蹲在台阶上，死死把住两侧问道。
潮湿腥咸的地下室霉味与硫磺味直冲鼻腔。
“大多人都说这儿下比上难，主要是眼睛适应黑暗需要时间。”吴若琳淡淡回应，那句“大多人”让赵小雨起了疑心。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现在就要一点光！”赵小雨咬着牙说道。
吴若琳拿出了手机，屏幕亮起来，发出幽蓝的光晕，勉强照亮前方。
赵小雨借着微弱的光线，颤颤巍巍地挪动脚步，感觉又爬了好久，她们才终于再次落在水泥地上。
赵小雨站起身，借助微光往地下室的四处看。
吴若琳在墙上摸到开关，地下室亮了起来。
赵小雨的目光瞬间被角落一处不起眼的场景吸引：一块木板搭在一台旧洗衣机上，做成个简易桌子，桌上正放着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令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只沾满泥土的粉色小鞋子，鞋头已有些磨损。
一看就知道，那正是顾乐乐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