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鬼话！是不是疯了！”郑琪反驳。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赵小雨说话的速度加快，语气变得急促。
“但我发现了你车里后座上的磨损印痕。你没有孩子，你说你是西北人，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年轻的亲戚和小孩需要你开车带。”
“这些都证明不了什么。你只是在绝望中编造故事，试图栽赃我。”郑琪说，一边指向何伯。“或者你是在试图掩盖你那疯子朋友的事情。”
何伯只是回以一个空洞的微笑，看起来既满足又愉快。
“你说得对。这些确实证明不了什么，特别是因为张光达和吴若琳已经死了。但我还有些你不知道的情报。”赵小雨神秘地说。
“还有什么？”郑琪好奇地问。
赵小雨深吸了一口气：“张光达经常去顾恩家讨论打猎的事。吴若琳说他们会在离房子远一点的地方谈话。这是为什么呢？顾恩的房子足够大，完全可以在屋里找个地儿谈……”
“除非张光达是引开顾恩，让你和吴若琳有机会在房子里通过电话讨论你们的计划。我认为，是你首先找到了张光达和吴若琳，向他们提出了这个计划。”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还提供了作案工具。你太聪明了，不让他们用自己的武器。如果我没记错，那是一把40口径的半自动手枪和几把折叠猎刀。”
“这些工具应该都是在你之前提到的军火走私案中收缴上来的，你有这么个大计划肯定不会全部上交，私自留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这样用起来多多方便啊。”
赵小雨的话虽然只是假设，但她毫无保留地表达了出来。
她一直在观察郑琪的反应，注意着她表情中的每一个变化。
对有些内容郑琪反应幅度很大，比如提到40口径半自动手枪，她会挠脖子和摸嘴。
但是像提到折叠猎刀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反应。可能刀本来就是张光达的。
“但你没流出足够的子弹给吴若琳，又不想让她去黑市买，所以你偷偷给了她一些警用子弹。虽然黑市上各种型号子弹都有，但他们并不卖你们警察用的款式。那是一款‘俊阳军工二十七厂’生产的40口径的空尖弹，定量供应给警察系统。”
赵小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空弹壳，放在桌子上。“这是吴若琳射杀张光达和自己后，我在地上找到的。我这也算破坏现场了哈，不过都这个时候也别管这个了。”她示意郑琪拿起来看看。“如果你仔细看一下，你会发现这就是你们警察专用的型号。你说它应该属于谁呢？”
郑琪尽力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她尴尬地摇着头，笑了笑。
何伯看起来很满意。
看来他在刀上刻的图腾真的让她得到了保护。
那个图腾看起来像一个有手有脚的27。
这个景象一定程度上触发了赵小雨的潜意识，让她与“俊阳军工二十七厂”产生了联系。
这难道也是一种通灵？何伯只是刻了一个基于数字27的符号，也许何伯的意图是别的什么。
何伯没有提供任何信息，只是给了赵小雨一个支持的眼神。
“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有创意。”郑琪说，用手指转动着空弹壳。“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法医在你在公寓里发现的塑料袋中发现了顾乐乐的血。”
郑琪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又用更科学严谨地措辞描述了她的鉴定结果。
她慢慢地、郑重其事地逐一展示了每一页纸，又缓缓放在桌上。
这个信息让赵小雨短暂地失去了方向。
但很快，她记得吴若琳曾说过说那些袋子里有普通的肉和“绝对够分量的顾乐乐”。
赵小雨继续说道：“当然了，里面是有她的血。但其他的肉是什么肉？难不成顾乐乐还突然长出了蹄子和角吗。我觉得法医应该是鉴定了一头鹿的尸体吧。我听说张光达很会猎鹿，他做的鹿肉香肠也是一绝。”
何伯趁机浏览了文件，这些官方文件和科学措辞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阅读障碍。
看完后他抬头看着赵小雨，点了点头。
“那仍然没有任何意义。你还是在胡乱联系。”郑琪说。
“在我看来，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找出答案。”赵小雨说。“敢不敢让你的同事去你家和你的车里看看？”
郑琪翻了个白眼，门开了。
派出所副所长蒋天翔走了进来。
赵小雨还记得他们在城外的农舍碰过面。
他会主持公道吗？
“你一直在外面听，对吧？”赵小雨对他说。
蒋天翔并未回应赵小雨，而是直接看着郑琪。
“我来跟你谈谈吧。”他说。
郑琪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地跟着蒋天翔走出房间。
他们在走廊里争论了几分钟后又回来了。
“你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躲在这身伪装下面，故弄玄虚。但事实并非如此。”郑琪说着又重新坐下。
而蒋天翔则靠在门旁边的角落里。
他说道：“如果你直接告诉我们把顾乐乐藏在哪儿了，你可以少遭不少罪。”
“我这是被逮捕了吗？”赵小雨说。
“是的，”郑琪说，“你暂时出不去这个房间了。”
“那让我看看逮捕令，”赵小雨说。
“现在还用不着，”郑琪说。
“那我罪名是什么？”赵小雨问。
“那得等法院的判决结果。”
赵小雨看向何伯，他点了点头表示合乎程序。
“那我们就坐在这里，”赵小雨说。她的手指抽动着想要抽根烟。
她又看向蒋天翔。
“你听到我之前说的了吧？你就没什么反应吗？”
蒋天翔清了清嗓子，给人一种虚情假意的感觉。
“郑琪刚介绍了我们所掌握有关本案的事实和关键证据。我觉得很有道理，”他说。
“那我所讲的事实呢？就都不算数吗？”赵小雨说。
“你去看看郑琪的家里和她的车里。顾乐乐肯定就藏在这两个地方。”
“事实得讲证据。”蒋天翔说。
“但事实不同于真相。任何人都可以串联一些事实，得出他们想要的结论，但真相只有一个。真相就是，郑琪把顾乐乐藏起来了。”赵小雨说。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感觉有些讽刺。
何伯头点了点，好像他刚才一直在思考这些事情。
“你这倒像一个真灵媒说的话，赵小雨。”郑琪说着笑了起来。
赵小雨的呼吸变得不均匀。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挤压着她的胸口。
“你快闭嘴吧你！”赵小雨恢复呼吸后说。
“自打我头回在店里见到你就觉得你不对劲。你也一直在搞小动作吧。你和我没什么两样，都特么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