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洛南十分意外,“你是说我三姨夫?”
“不,就是你三姨,那个女人拯救了我的一生。”
他陷入了回忆,讲起了自己的过往。
“我父亲死得早,在我小的时候,他突发脑梗死在了地里……”
洛南静静地聆听着二柱叔的过去。
他着实没有想过,看似普通的二柱叔,有着如此崎岖的过去。
二柱九岁时,他的父亲因脑梗死在了地里。
之后他的母亲改嫁,某天夜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村子,再也没有回来。
二柱是被村里的乡亲养大,他从小跟着父亲务农,有的是力气。
他帮着乡亲干农活,乡亲给他一口饭吃,就这样长到了26岁。
乡亲们觉得他人高马大,于是张罗着媒婆帮他找了个对象。
二柱不懂这些,见了女方只是憨憨地笑着,甚至在新婚之夜,他喝多了竟枕在自己家的门槛上睡了一晚。
新婚过后,乡亲们总问二柱啥感觉,二柱也是憨憨地笑,说没啥感觉。
乡亲们觉得二柱羞涩,不好意思开口,也没多问。
但他们没想到,二柱说的是实话,因为新娘子第二天就离开了村子,在外地一呆就是四年,从来没回过村子见过二柱一眼。
二柱听从乡亲的建议,找自己的妻子协议离婚。
然而到了法院,这个自己没碰过也没见过两次面的女人一出手就分走了自己一半的财产,包括自己花了七年时间才盖好的土屋。
女人变卖了二柱的土屋,二柱没了房子,只能住进窝棚里。
母亲改嫁,妻子离婚分财产,二柱被至亲之人伤透了心,呆在窝棚里喝闷酒,很长时间没有出来干活。
久而久之,乡亲们也不去喊他,反正地里缺了一个人也是干。
渐渐地,也没人给二柱送饭了。
二柱剩下的那点钱,也都被他拿来买酒,整日喝得不省人事,浑浑噩噩。
直到有一天,三姨找到了二柱,跟他讲了一句话。
三姨告诉他,他现阶段所受的所有苦难,都是将来的福报,只要他愿意,加入她们,一起为国家的繁荣昌盛努力奋斗!
三姨又说,国家是不会亏待勤勤恳恳的劳动者的,领导们想出了一条非常隐秘的手段,让我们底层老百姓富起来。
因为那些资本家只会吸国家的血,唯有忠厚的老百姓有了钱才会接济同胞,把钱交给劳动者比交给企业家才是国家的希望。
二柱听了非常高兴,他第一反应是卖了身边的废品,凑出了一张车票去了前妻的城市。
他找到前妻,非常大度地告诉她,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有钱人了。
前妻问他怎么回事,他只是说只要事情成了,自己就有一亿元的回报。
于此,他给前妻两个选择,一是回心转意跟他回村,二是加入他们,一起致富。
他大度有些过分,因为三姨告诉他,宽容待物,和谐相处,这些都是加入她们必须具备的品德。
他不再计较前妻的不告而别,也不计较她分走的财产,冰释前嫌地邀请她一齐过上富足美好的生活。
然而,他被前妻的现任丈夫撞见,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奸情,抄起椅子砸向了二柱的左腿。
至此,二柱的左腿再也不能利索地走路。
他离开前妻家后,在火车站睡了两个星期,期间通过乞讨和索求财物买车票回家。最后是一名好心的民警帮他垫付了车票钱,让他回到了村子里。
回村之后,二柱更是铁了心地跟着三姨做事。
不为别的,只为争一口气,让前妻看到他的成就,从而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听到这里,洛南忍不住打断了二柱叔的讲述。
“二柱叔,三姨的这种思想是从哪里来的?”
二柱叔摇头:“不知道。”
“在你印象中,三姨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我跟你三姨夫接触得多,他是做过生意,见过大市面,既然他也认可这事,我就跟着一起做了。”
三姨夫做过生意?
洛南摸摸下巴,这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他掏出了二柱叔的手机:“能麻烦你解锁下手机吗?我想看看你和三姨夫的聊天记录。”
二柱叔没有抵触,将右手的食指压在指纹槽里。
手机解锁,洛南立马接了过来,点开聊天软件。
可惜的是,二柱叔和三姨夫的聊天记录被删除了。
通过账号发送消息给三姨夫,弹出了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二柱叔,你被拉黑了。”
洛南举起手机示意,没想到二柱叔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你知道?”
“对啊,你三姨夫走之前跟我说过,将来有段时间不能联络我,为了保持低调,把我给删了。”
洛南拧着眉头:“你就不觉得这是一个骗局吗?”
“不会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二柱叔拿过手机,点开一个聊天群。
“你看看,里面有很多图片、录音还有红头文件,怎么会是骗人的嘛?”
洛南看着聊天群里的文件,越看越是触目惊心。
不仅有高级领导的合照,还有会议记录和录音文件,资料之详细,内容之丰富,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洛南面前徐徐拉开帷幕。
他点开一个视频,画面是十几个铁架子,上面摆着上百部手机,每一部手机都插着特殊的设备,指示灯像是发了疯般不停地闪烁着。
“这是什么?”
二柱叔回答:“这是在测试境外渗透的手机信号,一旦手机里跟外国势力来往的信息,都会被查出来,所以我们之后买手机都买国产的。”
洛南感到震惊。
如果这是骗局,对方又是如何做得如此精细、如此大的规模?
群里的消息接触得多了,连洛南都不免产生了一阵恍惚。
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在不为人知的私底下,真的运行着一种特殊的机制,它正在悄然地改变人们的生活、国家的结构、以及对幸福的定义?
洛南甩了甩头,把可怕的念头甩出脑海。
翻动手机页面,他试图从别的地方找到一点突破口。
当他查看聊天群成员时,发现不少人来自于这座村子。
“你们把村民们也发展进组织了?”
二柱叔憨憨一笑:“主要是三姨的功劳,她能说会道,不像我嘴笨,只会闷头干事。”
“你们可拉拢了不少人啊。”
洛南的动作突然停住。
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是,母亲用的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