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去探探其他势力的动向。&34;李自成摩挲着腰间雁翎刀的鎏金刀柄,深褐色的瞳孔映着跳动的烛火,&34;尤其是张存孟那边。&34;他决意要将这潭浑水搅得更浊些,好让各方势力都深陷其中。
斥候的回报却出乎意料:&34;禀将军,程府门前横陈两具暗桩尸首!&34;
&34;程家?&34;李自成霍然起身,玄色披风扫落案头茶盏。他挥手屏退报信人,转向侍立身侧的李过:&34;张存孟当真派了人?&34;语气里带着刀刃般的冷意。
这位常驻金陵的副将此刻风尘仆仆,为避官府耳目,他总在暮色中如夜枭般行动。此刻他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夜露:&34;末将确闻张存孟遣人刺探,但目标似乎并非流民。&34;话音在营帐内激起细微回响。
正当李自成焦灼等待更多情报时,程府家主却带着满身晨露不请自来。原来寅时三刻,梁五的手下将两具尸首抛在程府朱漆大门前。晨起洒扫的仆役推开铜钉门扉时,惊见两具青紫面孔直勾勾盯着门楣上的&34;积善之家&34;匾额。
程府管家跌跌撞撞穿过三重垂花门,险些被自己衣摆绊倒。当他将噩耗禀报家主时,那位素来沉稳的当家人正对镜整理玉冠的手忽然僵在半空。
&34;你说他们回来了?&34;程家主铜镜中的面容骤然扭曲,镶金犀角梳&34;啪&34;地折断在妆台上。他当然清楚这两个被称作&34;粮商&34;的探子真正使命——混入流民队伍监视清风寨动向。
管家战战兢兢递上染血的腰牌:&34;尸身已移至偏院,验尸的仵作说说他们是被细绳勒毙。&34;话音未落,程家主已疾步穿过回廊,晨风卷起他孔雀纹的锦缎袍角,露出内衬里暗绣的猛虎图样。
在弥漫着血腥气的偏房里,程家主盯着尸首脖颈处深陷的紫痕:&34;清风寨的泥腿子何时有了这等手段?&34;他突然转身,目光如炬:&34;那些流民现在何处?可有人趁机作乱?&34;
管家躬身禀报:&34;主上,受灾民众多数性命无虞,只是清风寨所在峰峦突发山体崩塌。寨中众人尽数遭冰层掩埋,另听闻闯王驻地亦出现两具暗探尸首!&34;
程氏家主略过匪寨情形,专注询问民生状况,心中已然明了此乃朝堂手笔。
程家主眸中精光乍现,待详细询问后屏退侍从,独自在檀木案前静思半日,待暮色四合时悄然离府。
面对程氏当家的突然造访,李自成早有预料。待宾主落座,这位义军首领直截了当开口:&34;程公此来,莫不是为那两具无名尸首?&34;
程家主指节轻叩紫檀桌面:&34;明人不说暗话,此番欲与闯王缔结盟约。你我皆遭当面折辱,若就此忍气吞声,金陵城内恐再无程氏立锥之地。&34;
李自成闻言朗笑,将谋划和盘托出,斩钉截铁道:&34;必是曹文诏布局,此獠不除,永无宁日!&34;
二人密议至三更,决议趁叶轩巡视海疆之际夺取权柄。
此时叶轩正携梁五穿行于城郊原始密林,此处乃先前获救乡民所述藏身之所,聚集着众多草莽义士。
这些汉子筋骨强健若山中猛虎,虽落草为寇却恪守道义,从不劫掠平民。
随着解救行动持续,慈幼局与养济院周边渐成流民聚集之所。
风雪稍歇,市井渐复生机。
官衙妥善安置获救民众,纵使数九寒天,百姓仍自发参与城防修筑。
官府全力赈济灾民,隆丰商会何东主率众开设粥棚,优先为老幼分发御寒衣物。虽未能人手一件,稚子老者已得周全庇护。
此等善举不仅限于金陵,江南诸府乃至北明全境皆效仿此法,解救受迫落草的无辜百姓。
人丁渐旺,商贸随之回暖。
这些自山林归来的民众虽身无长物,然新朝肇始百业待举,正需万千劳力。
砖窑青烟再起,壮丁或赴窑场制坯,或往渡头装卸货物,银装素裹的金陵城终重现往日喧闹。
恰在此际,李自成暗杀曹文诏的密谋悄然铺开。
叶轩远航离岸,金陵政务暂由曹文诏执掌。其颁行新政屡触豪族利益,却令百姓钱囊渐丰。
世家原以为凛冬将至物价腾贵,可使黔首认清谁执生死权柄。
未料官衙突增巡防,更配发新型火铳。此等利器威势惊人,百步之外取人性命易如反掌。
纵使叶轩不在城中,各方势力亦不敢轻举妄动。
寒冬降临前,叶轩嘱托秦师爷将金陵划为十二坊,每坊皆筑巍峨暖阁。
早预见粮秣不足的叶轩,决意施行配给制度,以集体膳堂之法确保万民熬过严冬。
面对严寒气候导致出行困难,叶轩指示衙役实施每日配给制度。虽供给有限,却足以维持民众基本生存需求。但此政策明确将门阀氏族排除在外!
当新政告示张贴后,坊间民众雀跃传讯,士族集团却掀起轩然大波。以杨氏宗族为首的门阀领袖联袂质问曹文诏,难道名门望族不属黎民之列?
对此,曹文诏迅速颁布补充条例。新令颁布后,士族集团顿时鸦雀无声。原来先前颁布与现张贴的实为同一法令,民众确能领取定量粮饷,但需以参与都城扩建工程、协助营建居所等劳役换取。
且每户仅限一人领取配额。有投机者妄图蒙混,却难逃衙役法眼。手持火器的官差们目光如炬,严密监视着每个可疑身影。
起初民众与士族皆轻视这种新式火器,误以为与旧式武器无异。但当市井恶徒结伙滋事时,衙役们展现出雷霆手段——对普通百姓尚存宽容,对聚众扰乱者则毫不留情。
面对暴徒破坏秩序,官差举铳射击,顷刻间暴徒肢体残损。此番震慑后,再无人胆敢造次,衙役威名远扬,百姓敬畏,士族惶恐。
&34;这火器精度竟如此骇人!&34;杨氏族长目睹暴徒惨状后冷汗涔涔,&34;若直击要害必无生还可能!&34;其余家主虽未亲见,仍劝慰道:&34;纵使火器犀利,能驾驭者终究有限。&34;